這一切太過突然,讓“黑風散人”呆了當場。
冉龍飛捂著鮮血淋漓的右手,眼神中充滿驚異,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最吃驚的當然是柳如詩,她原本以為自己此番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峰回路轉,逃過了一劫。
她舉目一看,在冉龍飛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影,在茫茫夜色中巍然而立,恍如天神顯聖一般。
“付登銘,怎麼是你?!”
“黑風散人”回身一看,不由驚叫出聲來。
冉龍飛也忍痛轉身觀瞧,見眼前之人果然是那個“付登銘”,不由納罕道:“你……你為何要這麼做?莫非你與這妖女有染不成?”
袁秋嶽冷哼一聲道:“想知道你就下地府去問閻君吧!”話音甫落,手中的驚鴻劍一招“氣貫長虹”,幻起一片劍影,朝冉龍飛迎麵攻去。
冉龍飛慌忙向後避閃,嘴中喊道:“散人快來助我!”
“黑風散人”收住心神,舞起大袖向袁秋嶽猛襲過來。
柳如詩躲到一旁獨自觀戰,她望著袁秋嶽那矯健淩厲的劍勢,瀟灑俊逸的的身法,一時間竟也看得如癡如醉。
畢雲昭與冉龍飛此刻遠離“伏龍驛”,袁秋嶽豈能錯過鏟除他們的大好良機?因此驚鴻劍出招絕不手軟!隻見他冷眉一凝,使出一式“天誅地滅”,但見狂風暴卷,走石飛沙,劍氣彌空,月異星寒,夜空中響起兩聲淒厲的慘叫,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柳如詩定目觀瞧,但見“黑風散人”的一雙袍袖早已被劍氣撕成碎片,兩條手臂傷痕累累、血流如注,而“鐵指祝融”則身首異處、血肉模糊,命歸黃泉了!
“黑風散人”顫抖著聲音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等與你有何仇怨?!”
袁秋嶽沉聲道:“那好,我便讓你死個明白,數日之前在嶽陽城,你自己做過什麼不會不記得吧?”
“黑風散人”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一時竟無法作聲。
袁秋嶽道:“你與冉龍飛無恥忘義、陷害好友,還有什麼顏麵活在世上?而今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讓我送你一程?!”
“黑風散人”知道此番已是劫數難逃,索性把心一橫咆哮道:“老夫與你拚了!”話音未落,人已運足全身氣勁,朝袁秋嶽猛撲了過去。
畢雲昭內功修為深厚,如今他傾力一搏,足可稱得上是勢如雷霆。
袁秋嶽自然不願與其直麵交鋒,隻見他騰旋而起,身子宛如飛雁投林一般,從“黑風散人”頭頂掠過,隨之在空中順勢一翻,手中的驚鴻劍突然出手射出。
“噗”的一聲,劍鋒從畢雲昭後心刺入,竟透身而出。
畢雲昭麵目扭曲著,從口中蹦出幾個字來:“我……我……知道……你是……你是……”言猶未儘,人已栽倒在地,一命嗚呼了。
袁秋嶽冷冷說道:“你以為隻有你會投射飛劍麼?我射的似乎比你精準了許多。”
可憐那畢雲昭已經永遠無法回應了。
不遠處一直觀戰的柳如詩心中驚歎不已,她實在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奇絕霸道的劍法,自己的雙劍與此人一比,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之彆,相差何止千裡。
雖然此刻有幾分膽怯,但她還是勉強支撐著走上前去跪拜道:“小女子柳如詩多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
袁秋嶽急忙用雙手將其攙起,柔聲道:“柳姑娘不必多禮,在下付登銘,與此二人有些私怨,今夜有幸救了柳姑娘,也隻是機緣巧合,望你不要過於掛懷。對了,不知柳姑娘現在傷勢如何?”
柳如詩輕歎一聲道:“實不相瞞,那‘黑風散人’劍鋒與袍袖之上都淬有劇毒,適才跑動時毒氣已侵入血脈,小女子恐怕是很難熬得過今夜了。”
袁秋嶽心中暗道:“此女在‘紅鸞教’中地位甚高,若是留她一條性命,或許日後能為鏟除沈紅鸞起些作用。”想到此處,不由正色道:“柳姑娘如不嫌付某手腳粗笨,在下願效綿薄之力,為姑娘化解傷毒。”
柳如詩聞言感動得涕淚漣漣,顫聲道:“付公子,你對小女子的活命之恩,如詩日後定當傾力報答。”
袁秋嶽道:“區區小事何言報答,此處絕非久留之地,付某帶你尋處僻靜所在,才可安心施治療毒。”
柳如詩輕聲道:“那就有勞付公子了。”
袁秋嶽探身將柳如詩抱在懷中,施展“踏莎馭風術”,朝鎮外一處荒廟疾馳而去。
柳如詩緊緊依偎在袁秋嶽的懷中,心兒砰砰狂跳著,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觸男人。
轉眼間已來到廟門之前,袁秋嶽借著月色環視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什麼異動,這才抱著柳如詩走進荒廟之中。
祠廟雖然年久失修,好在牆垣並未坍塌。
袁秋嶽輕輕放下柳如詩,隨即掏出了臨行前準備好的火折子,將其吹燃後仔細巡視了一下大殿,隻見殿內已是破敗不堪,供奉的神靈布滿了灰塵,在供桌之上,還殘餘著半根蠟頭。
雖然袁秋嶽能夠夜中視物,但為了看清柳如詩的傷勢,還是把蠟頭引燃。
在大殿的一隅,找到了兩個舊蒲團,袁秋嶽將柳如詩抱到蒲團上倚牆坐好,又在她背後墊了一個,以便她能夠舒適一些。
柳如詩靜靜望著眼前這位細心體貼的男子,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暖流。
一切就緒後,袁秋嶽輕聲道:“柳姑娘,事不宜遲,請容付某驗看一下你身上的毒傷。”
柳如詩此時嘴唇青紫,臉色也變得慘白,聽到袁秋嶽的話,羞澀地合上雙眼道:“付公子,你儘可權益行事,小女子不敢有絲毫怨尤。”
袁秋嶽道:“請恕在下冒犯了。”言罷,伸手將柳如詩的衣帶緩緩解開,而後輕輕褪去羅裙。
柳如詩嚶嚀了一聲,閉目不語。
袁秋嶽先俯身看了一下右肋的劍傷,而後低語道:“柳姑娘的劍傷長約三寸,深已及骨,皮肉淤黑,血水烏紫,足見中毒甚深。”
柳如詩幽幽歎道道:“若是小女子毒深難治,請付公子不必勉強,大可就此離去便是。”
袁秋嶽道:“在下雖有辦法解毒,但免不了會有肌膚之觸,付某唯恐辱沒了姑娘清譽,所以……”
柳如詩道:“倘若如詩丟了性命,留那清譽又有何用?付公子儘管施治便是!”
袁秋嶽道:“那在下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替姑娘療毒了。”言罷,人已伏下身去,用嘴開始吸吮柳如詩的傷處。
柳如詩嬌軀一震,忍不住微睜雙目偷偷瞧看,隻見袁秋嶽跪伏在自己的身前,用力將傷口中的毒血吸出,每吸幾下,便將腥臭的黑血吐到地上,然後再接著吸吮,直到吐出來的血液變成鮮紅之色。
袁秋嶽自懷中掏出解毒丹藥,細細嚼碎後敷在柳如詩的傷口處,而後取出止血藥粉將血止住。
柳如詩一時間心潮翻滾、思緒萬千,她想不到眼前這素昧平生的男人,竟會不顧生死,甘心情願為自己吸吮毒血,這怎不讓她心弦撩動,春心起伏?
袁秋嶽盤膝與柳如詩對坐,輕聲問道:“柳姑娘的劍傷應該沒有大礙了,不過你胸前所中的‘流雲黑風袖’之毒,若不及時調治,三日後必將吐血而亡,在下既然知此隱憂,又豈能忍心坐視不理,唯有不顧男女之嫌,施以援手了。”
一番話說罷,袁秋嶽將柳如詩貼身的襦衣褪去,露出了晶瑩白皙的酥胸,而後把雙掌掌心緊貼在乳根穴上,催動真元逆行,用掌心的勞宮穴將她體內毒氣緩緩吸出。
柳如詩玉靨緋紅,羞得心如鹿撞,說不出此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既盼著這一切快些過去,又似乎期待時間能夠靜止,真可謂輾轉糾結、心亂如麻。
袁秋嶽此刻並無半分雜念,他微閉著雙目,凝神靜氣運功療毒,他十分清楚,如果引導不善,毒氣便會攻入自己五臟六腑,那樣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的性命也將不保。
不知過了多久,袁秋嶽收住真氣,撤掌歸元,而後慢慢睜開雙眼道:“柳姑娘,你體內的陰毒已儘數化解,至於外傷隻須休養個日應該便可痊愈了。”
柳如詩回過身去,掩起襦衣,披上羅裙,而後用低微的聲音囁嚅道:“多謝付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小女子真不知如何報答,若是……若是公子你不嫌棄如詩姿色平庸,惟願以身相許,追隨在公子身邊。”
袁秋嶽聞言急忙說道:“柳姑娘這可萬萬使不得,在下乃江湖庸碌之輩,命如草芥,怎配得上姑娘你絕代芳容?”
柳如詩見袁秋嶽毫無接納之意,不由掩麵而泣,道:“付公子既然看不上如詩,這隻怪我緣淺命薄,無此福分,今日唯願一死,以求來生結草銜環再報君恩了。”話音未落,便已舉掌朝自己的天靈拍去。
袁秋嶽大驚失色,慌忙抓住柳如詩的柔荑,道:“柳姑娘千萬不可輕生,在下絕無嫌棄姑娘之意。”
柳如詩順勢倒入袁秋嶽懷中抽泣道:“如詩本是‘紅鸞教’的‘聖壇仙子’,在教中惟有聖潔處子方可勝任這司天祈運之職,你我今夜雖未做出苟且之事,但……但如詩的身子已被公子看過,你讓我日後有何顏麵再留在聖教?”
袁秋嶽這回可是吃驚不小,他原以為,凡是“紅鸞教”中的女子,皆是淫邪不堪,所以在療傷之時,才會無所顧忌,可如今無心之中竟毀了柳如詩的清白,這讓他心底生出了幾分愧疚。
柳如詩哽咽著道:“如詩不敢奢望公子垂憐,隻求日後能夠隨伴君側,便已心滿意足了。”
袁秋嶽低頭望著懷中的“軟香溫玉”,嗅著她淡淡的體香,不由得思緒難抑、心馳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