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盛猝不及防,滿臉驚懼之色,竟呆愣在那裡,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董靖遠居然敢當著閻梓茗麵,以及一乾教眾對自己下死手。
董靖遠武功何等高絕,在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含憤出招,那李世盛焉能躲得過去?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李世盛的脖頸被董靖遠一招“裂空掌刀”實實的切中,隻見他眼珠向外突起,口泛血沫,雙手掙紮著抓了幾下,隨即栽倒在地,兩腿一瞪當場氣絕!
閻梓茗見此情形暴叱道:“董靖遠,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抗命行凶?!”
董靖遠顯然是被逼紅了眼,他猛地一拍胸脯,高聲喝道:“我董靖遠乃沈教主親自敕封之聖教左護法,為本教立下的奇功可謂難計其數,連教主本人也對我敬讓三分,你這無知的娃娃,借教主閉關之機,竟然排除異己,肆意構陷聖教股肱之臣,此等倒行逆施,悖離本教法度的行徑,董某必要請沈教主出關,在她老人家麵前討還公道!”
閻梓茗從牙縫中擠出一陣陰笑,充滿蔑意地說道:“董靖遠,想見教主聖駕,簡直是癡心妄想,教主為參修‘永生之術’須閉關三年方可出關,提早一日都有功敗垂成之憂,為此才將統領聖教之責交於本座,你這區區賤命,竟想乾擾教主閉關修真的大事,居心何其險惡!而今你不服敕令,犯上行凶,無異於自尋死路,本座若是不對你加以懲戒,日後如何能令教眾信服?!”
話到此處猛地喝令道:“薛良辰聽命,今有董靖遠意圖叛教,其罪當誅,本座念你與其同為聖教護法,特授命你將此逆賊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薛良辰上前一步高聲應道:“屬下遵命!”而後轉過身來一指董靖遠道:“董護法,雖然素日裡你我交情匪淺,但少教主敕令在下斷不敢違抗,今日你惹此禍端實乃咎由自取,望你勿怪薛某對你出手絕情!”
董靖遠暴怒道:“薛良辰,少說廢話,想取我性命,你還欠些火候,若要求死的話儘管上前便是!”
“恨天居士”麵露殺氣,斷喝道:“逆賊,受死吧!”
話落人至,一道淩厲的掌風直取董靖遠麵門而來。
“來得好!”
董靖遠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身形一措,右手單掌運足氣勁,向薛良辰的鐵掌直迎上去。
但見得罡風交集,兩掌相撞發出的巨響,猶如半空中的驚雷,二人各自被對方掌力震退了五六步,看情形在內功修為上,彼此稱得上是旗鼓相當!
閻梓茗與一乾教眾退避開來,圍攏在戰圈外從旁觀戰。
轉瞬間,董靖遠及薛良辰已連番對攻了三十餘招,雙方顯然都施出畢生所學,意圖快速將彼此斃於掌下!
董靖遠一邊全力出招,一邊心裡暗自思忖著:“這薛良辰的武功絕不在我之下,若是纏鬥久了,內力難免耗儘,萬一其他教眾加入陣仗,自己豈能走脫?不如來個‘擒賊擒王’,趁閻梓茗不備之機,快速將其製住,並以她相挾,才能有望逃出生天!”
心念至此,雙掌使出一招“濁浪排空”,將出招迅猛的薛良辰逼退至一側,緊接著身形疾飛電閃,猶如鬼魅一般,令人猝不及防的竄至閻梓茗近前,五指箕張,竟施出“斷經截脈”閉穴手法。
“你找死!”
閻梓茗看似嬌俏贏弱的身軀向左一擰,避開了董靖遠探襲來的鐵爪,蓮足踏出“九轉虛無”步法,轉瞬間人已退出數丈,隻見她輕舒玉手送至唇邊,猛地咬破指尖,而後將溢出的殷紅血珠,點在眉心印堂之上,喃喃誦道:“顛乾倒坤,五煞輪回,七魄儘散,六脈弦崩,祭!”
話音甫落,但見迎麵攻來的董靖遠身體在半空中倏然一頓,整個人僵直的摔倒在地上,遠觀他額頭青筋暴起,麵部抽搐扭曲,仿佛承受著被撕裂的痛苦,他四肢瑟瑟抖動,顫巍巍掙紮著向前爬行,業已黑紫的手怒指著閻梓茗,嘴裡淒厲地嘶嚎著:“噬血邪咒!你居然給我下了‘噬血蠱’,你……你的心真是比蛇蠍還要歹毒,我董靖遠便是死,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獄!!”
咆哮聲落,董靖遠整個人施出渾身之力,身軀飛竄而起,猶如瘋獸一般朝閻梓茗猛撲過去!
閻梓茗顯然早有防備,隻見她腳下迅捷飛移,人已恰似鬼魅蜃影一般飄出丈外,緊接著素手輕揚,十數道寒芒飛閃而出,那一根根淬了毒的“七步索魂針”,幾乎全部射入董靖遠的要害穴道。
董靖遠碩大的身軀一陣劇顫,喉嚨裡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怪叫,腳底踉蹌了幾步,“噗”的一聲人即栽倒在地。自他的七竅中,轉瞬間便溢出了暗紅色的血水,不消片刻工夫,這位曾經令武林聞風喪膽的“紅鸞教”護法左使,便已命斷魂銷、屍橫當場!
“恨天居士”疾步上前來,探手試了一下董靖遠的脈息,而後朝閻梓茗躬身道:“少教主,董靖遠業已氣絕,不知這屍身如何處置?”
閻梓茗陰沉著臉,冷聲道:“這還須問,將其丟入‘化血池’便是,以免汙了我聖教總壇!”
薛良辰心頭一凜,嘴角抽動了幾下,而後強忍著定了定神兒,說道:“少教主所言極是,董靖遠逆天叛教,有此劫數完全是咎由自取,尊上除此惡獠,亦是為聖教消弭禍患!”
少時,回過身來,薛良辰高聲喝令道:“執刑弟子聽命,汝等速將董靖遠、李世盛二人的屍身拖出去,莫讓這兩副臭皮囊壞了少教主的心性!”
四名腰係“紅鸞金縷帶”的教徒從殿角側屏後飛閃而出,快速來到兩具屍身前,如同扯拽死狗一般,將董、李二人的軀體拖架著清理出了大殿之外。那冰冷的空地處,隻剩下瀝瀝血汙。眾教徒看著這一切,一個個噤若寒蟬、垂首無語!
閻梓茗用冰錐一樣的眼神盯著在場的教眾,來回踱了幾步而後冷哼一聲道:“我紅鸞聖教創教之初,素以女子為立教承脈之基,後因聖教擴張之需,蒙教主恩澤,方始武林男兒亦有機會皈依聖教主麾下,然近兩年來,被委以重任之須眉教眾,身居顯位卻屢無建功,更有甚者竟陽奉陰違、暗藏異心,此等頑逆本尊焉能姑息?今日對董靖遠之懲敕,旨在警醒諸位,莫要無視教宗法度,重蹈其覆轍,最終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略一停歇閻梓茗又道:“教主閉關之時,令我找尋二公主賀蘭卿的下落,希冀日後能為興教大業擔起輔弼之責,然而我數番派遣教眾,幾乎翻遍整個江湖,卻始終未能查到絲毫蹤跡,為今之計本座打算先在諸多教眾之中,遴選出武功卓絕之人,暫代副教主一職,以為本尊之膀翼,凡自認武學修為能勝的過本教護法聖使者,不妨當眾自薦!”
環視了一下眾人的麵色,閻梓茗接著言道:“我知諸位當中覬覦副教主之位者不在少數,此番當可不必忌憚,儘管上前來一試身手,倘能勝個一招半式,本座自當托以重任,絕不食言!”
一番話後,原本死氣沉沉的大廳再度起了一陣騷動,雖然董靖遠的慘死讓眾教徒心中一度惶恐不安,但眼前副教主之位,卻使得在場所有人將適才的一幕瞬間拋到腦後。
閻梓茗停了片刻,見無人應話,不由蔑聲道:“怎麼,難道還需本尊一個個的躬身相請不成?”
此言一出,在人群中忽然有人接言道:“不如讓屬下做一回引玉之磚可好?”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嫵媚妖豔,身材火辣的女子,蓮步款款走了出來。
閻梓茗舉目端量,不由淡然一笑,道:“哦,我道是誰,原來是‘八荒魔女’姚壇主,既然你敢第一個站出來爭奪副教主之位,想必對自己的武功修為有幾分自信囉?”
“八荒魔女”赧顏拱手道:“少教主見笑了,玉鳳本不敢在教眾之前窺視副教主之職,然現如今我聖教欲雄霸武林、一統江湖,少教主身邊怎可缺少助力之人?玉鳳武功雖然平庸,但也不想錯失與其他教友切磋的機會,望少教主能夠成全!”
閻梓茗點了點頭道:“姚壇主,此番遴選副教主尚有一些規矩,倘若姚壇主問鼎成功,你所掌管分壇之中,須提升一位部屬,作為壇主補缺,因此,這補缺之人今日須在大廳的教眾中,任選出一位分壇壇主來與其一較高下,惟其勝出,姚壇主方能與本教護法一戰,不知你可聽得明白?”
“八荒魔女”螓首微微一點,道:“玉鳳明白。”
閻梓茗道:“不知姚壇主身邊可有此等任選麼?”
“八荒魔女”略一沉吟,而後言道:“玉鳳手下副使丁玄,武功出眾可堪重用,可否由他出來一試?”
閻梓茗道:“姚壇主推舉,想必不俗,不妨讓他出來一見。”
“八荒魔女”回轉身形喝道:“丁玄,你速速出來拜見少教主!”
“屬下遵命!”
隨著清朗的回音,身著一襲黑色勁裝的丁玄,快步現身來到閻梓茗近前,躬身下拜,道:“姚壇主麾下弟子丁玄參見少教主,恭祝少教主鸞星永照,鳳體祺祥!”
閻梓茗上下左右端量一番,放浪地媚笑數聲,道:“常聞姚壇主身邊藏了不少標致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當真是令本尊妒羨不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