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隨聲落,但見寒光一閃,丁玄背後的衣衫竟被犀利的刀鋒劐開,頓時露出了烏黑油亮的“靈黿甲”,雖然有寶甲護體,但那雷霆般的力道,依然讓他騰在半空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未待他爬起,一隻大腳已狠狠地將其踩住。
“彆動,膽敢再動一下,老子便將你剁碎了喂狗!”
丁玄本欲掙紮著起來,但那柄寒氣逼人的“噬月鬼頭刀”,業已抵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隻見“紫麵煞星”仰麵狂笑道:“沒想到令武林人人垂涎的“靈黿甲”,居然會在你的身上,難怪你受了我八成功力的‘裂空掌’還能夠安然無恙,看來此次老天還當真是眷顧於我!”
丁玄心知生路已絕,不禁憤然怒罵道:“龔萬川,你這個無恥小人,若非欺我右臂傷殘,焉能有你半點勝算,我丁玄縱死,也會化作厲鬼尋你索命!”
“紫麵煞星”冷傲地蔑笑道:“老子刀下冤魂無數,還怕多你一個?你做鬼之後儘管來找我便是,看看龔某是否會有絲毫畏懼!”
丁玄叱道:“休要多言,要動手便痛快些,讓我試試你的刀是否鋒利!”
“紫麵煞星”微微點了點頭道:“丁玄,你小子果然有種,既然你著急上路,老子便成全你!”言罷,龔萬川將“噬月鬼頭刀”高高舉起,真氣聚於刀身,刹那間手起刀落,鋒刃斬向丁玄的脖頸。
被踩在腳下的丁玄也感受到了刀氣的逼近,不由黯然的閉上了雙眼。
恰在此刻,猛然一道氣勁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從龔萬川的背後洶湧襲來,似乎是要將他頃刻間化為齏粉,那股強大的壓迫力,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過的!
事出突然,“紫麵煞星”已顧不得去殺丁玄,他慌忙凝神聚氣,試圖用內力護住身體要害,並雙足點地向前翻縱,冀望能躲過這霸道的一擊。
然而龔萬川所做的一切竟然皆是徒勞,那罡猛無儔的氣勁好似如影隨形一般尾隨而至,但聞“啪”的一聲,緊接著聽到“紫麵煞星”口中發出一陣淒厲慘叫,整個人就如同坍塌的黑塔,轟然倒下!
丁玄本以為性命休矣,卻突然峰回路轉,半路竟然殺出個救星來,不僅讓自己得以刀下下逃生,而且還將“紫麵煞星”重創於掌下,足見此人武功何等的令人駭然!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是真的有心援手還是另有所圖,丁玄心中飛快盤算著,他掙紮著翻過身來定睛瞧看,但見一條秀美婀娜的身影飄然飛落,那清逸絕塵的輕功,隨風舞動的衣袂,似有幾分淡淡的仙氣迎麵而來。
丁玄一時看得呆愕住了,口中如夢囈一般喃喃自語道:“你莫非……莫非便是本教‘青衿戒使’其中的一位?”
那一襲青衣,周身帶有仙氣的女子冷傲地說道:“算你還有幾分見識,這麼快便看出我的身份。”
丁玄聞言急忙跪爬到那女子麵前,伏倒在地說道:“丁玄汗顏,蒙尊使出手相救,大恩大德不敢言謝,惟有銘感五內,倘若日後但有驅策,丁玄願甘效犬馬,以報今夜活命之恩!”
青衣女子並未理會丁玄,而是緩緩走到“紫麵煞星”近前,雙眸中閃爍著一股殺氣,厲聲說道:“龔萬川,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暗襲本教同門,若非我一路隨來,恐怕丁玄便要命喪你手!”
“紫麵煞星”此刻腰骨已被掌力打斷,一側的肋骨也折了數根,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就像一隻等待被人宰殺受傷的野獸,好半天才從牙縫中迸出了一句話:“敢問尊駕是‘青衿戒使’中的哪一位?”
青衣女子聲音冰冷地道:“看樣子你並不常在總壇走動,連本教‘青衿戒使’僅有一位女性都不知曉,既然你已死到臨頭,我便不妨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得瞑目,你記住了,本姑娘名叫鄺雪嵐,司守中央戊己土,今日取爾性命,皆因你咎由自取,若有不服,可到地府冥君那裡去討要說法!”話音未落,隻見她玉手淡然一揮,一股陰柔的掌風順勢擊出,緊接著聽到一聲悶哼,那不久前還氣焰狂囂的“紫麵煞星”龔萬川,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已頃刻斃命!
丁玄被鄺雪嵐的心狠手辣以及她高深莫測的武功驚得渾身一顫,他雖然聽聞“青衿戒使”的武功十分了得,但今日一見,還是將其震懾住了。
鄺雪嵐回過身來斜瞄了丁玄一眼,說道:“你如果不想和他一起上路,便趁早將你所知道的全盤托出,否則我保證你死的會比龔萬川更慘!”
丁玄聞言愣了半晌,思量一番本打算開口,但卻突然欲言又止。
鄺雪嵐滿麵煞氣說道:“怎麼,到了此時,莫非你還想替姚玉鳳那賤人儘忠不成?!”
丁玄瞳孔瞬間一縮,知道已是隱瞞不住了,於是便道:“鄺尊使但有所問,丁玄定然知無不言。”
鄺雪嵐點了點螓首道:“我且問你,‘八荒魔女’到底因何非要致你於死地?你可千萬彆告訴我,是為了好心阻止你去找施小雅尋仇!”
丁玄看著鄺雪嵐犀利的眼神,輕歎一聲道:“姚玉鳳昔日與‘哀牢一怪’上官麟、‘東海妖龍’曹毅鴻、‘獨目浪子’冷若鬆、以及‘離火龍王’司空相等人,一道剿殺星月山莊袁天義時曾私下商定,將‘飄渺劍法’秘笈私藏起來,她恐我遲早揭露此事,會引致殺身之禍,因此才派‘紫麵煞星’前來,暗中對我施以毒手!”
鄺雪嵐道:“果然與我所料分毫不差,我再問你,本教分壇‘伏龍驛’遭人血洗,司空相被殺,一定也與你及姚玉鳳脫不了關係吧?”
丁玄心頭一緊,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沒錯,是姚玉鳳命我星夜趕往‘伏龍驛’,為的就是怕那‘離火龍王’走露口風,這才差遣我去殺他滅口!”
“憑你也配!”
鄺雪嵐冷喝道:“雖然‘伏龍驛’的教眾大多奉命趕去了隱仙穀,但依然有不少高手留守,更何況尚有‘聖壇仙子’柳如詩以及一乾死士,以你這微末的武功休說殺人了,恐怕沒等接近司空相,便早已被剁成肉泥了!”
丁玄耳根一熱,垂首說道:“鄺尊使所言不假,僅憑丁玄一人之力自然難以成事,隻不過此次另外尚有三人從旁為我助陣,在下才能僥幸得手。”
“哦?”
鄺雪嵐柳眉一蹙,急忙問道:“那三個究竟是何人,你要如實講來,不得有絲毫隱瞞!”
丁玄道:尊使麵前丁玄自當句句實言,隻不過在下雖然罪孽深重,但也不願白白成了彆人的替死鬼,畢竟小人也是受人差遣,懇請鄺尊使能保全我一條賤命,丁玄此生感激不儘!”
鄺雪嵐道:“你已形同廢人,殺之何益?我會在少教主麵前替你開脫一二。”
丁玄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好吧,那我便告訴你,與我同行的還有‘黑風散人’畢雲昭以及那個雁蕩山三絕門的‘鐵指祝融’冉龍飛!”
鄺雪嵐怔了一下,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才道:“原來是他們兩個,據我所知,那個‘鐵指祝融’冉龍飛乃是‘紅衣火魔’的門徒,曾習得獨門秘技‘陰陽烈火指’,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而那個‘黑雲散人’武功造詣更是非同一般,他的‘流雲黑風袖’獨步武林,在中原一帶亦是罕遇敵手,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剛剛歸順本教,便被姚玉鳳收於麾下,不過即便加上此二人,你們也絕不會有太多勝算,莫非那‘八荒魔女’會親自冒險前去刺殺‘離火龍王’不成?”
丁玄道:“那婆娘自然不會親身犯險,除了之前的二位,她還派了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家夥協同我一起奔襲‘伏龍驛’。”
鄺雪嵐美眸一閃,問道:“武功深不可測?難道還會高過我們五位‘青衿戒使’不成!”
丁玄用顫巍巍的聲音說道:“是否超過‘青衿戒使’在下不敢輕易揣測,不過‘聖壇仙子’柳如詩以及她身邊的一眾亡命劍士,可都是死在此人手上。”
鄺雪嵐花容色變,驚問道:“‘聖壇仙子’死了?這不可能,她手下那些劍士可是各個身手一流,尤其是他們合力使出的‘混元陣’,恐怕連我也無法攻破!”
丁玄稍事停頓說道:“其實在下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事實的確如此,他不僅破了‘混元陣’,並將那‘聖壇仙子’也打落山崖,而且在危機時刻還從‘離火龍王’手中救了我一命,最後連司空相那老兒也是死在他的手下!”
鄺雪嵐聽罷這番話臉色越發難看,她實在想不出在‘紅鸞教’中誰會身懷此等驚神泣鬼的本事,即便拿她自己的武功與之相比,亦是相去甚遠,不過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假如真有這麼一位高人存在,以其武功造詣而言,又豈會聽從‘八荒魔女’那個淫婦的驅使?”
丁玄見鄺雪嵐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什麼,於是接著言道:“夜襲‘伏龍驛’時,‘黑風散人’以及‘鐵指祝融’二人均已殞命,目前除去姚玉鳳外,隻有我知道那個隱藏的高手是誰,雖然他曾有恩於我,但為了報答鄺尊使恩允在下一條生路,小人自然不敢與之欺瞞。”
鄺雪嵐美目微合,說道:“休得多言,快告訴我那個能破解‘混元陣’的家夥到底誰?!”
丁玄向前跪爬了兩步說道:“那個人便是……便是……”
未待丁玄說出“付登銘”三個字,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隻見他瞪大的雙眼中透出一絲驚恐,那是麵對死亡時才會有的恐懼!
鄺雪嵐乃是“紅鸞教”頂尖的高手,她當然能感應到殺氣的逼近,一股涼意從後脊背升起,身上的寒毛也跟著豎了起來。
這種壓迫力是她從沒遇到過的,由此可知,那偷襲之人武功何其可怕!
鄺雪嵐本能地凝神聚氣,試圖憑借自己深厚的內力修為,將來襲之人的攻擊阻擋回去,儘管她知道這麼做會有幾分冒險,但由於事發過於突然,她也隻能如此應對。
“飄……飄渺……是‘飄渺劍法’!”
隨著丁玄的驚呼聲,一片冷似寒霧,蔽月彌天的劍影,朝二人頭頂籠罩而下,就仿佛一張遮天的巨網,將他們完全閉鎖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