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鄉村振興項目啟動以來，裴語遲一直投入其中，每天都充滿了繁忙的工作。逐漸地，一切都在步入正軌，他也開始了他的日常工作。
然而，最近幾天，裴語遲連續多日未踏足人工智能中心，心中湧上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這天，裴語遲整天都埋頭於大屏幕前，全神貫注地研究著各項數據。來自人工智能中心交付的管理係統信息在屏幕上呈現，整合展示著各項工作的進展情況，幫助裴語遲快速了解和掌握每個環節的動態。
站在大屏幕前的小廖開始一項項地彙報。裴語遲的目光快速掃視著屏幕，各項工作指標實時更新。
他靜靜地坐著，聆聽著小廖講解每個數據背後的細節，但他對某些微小的變化格外關注。
從節目收視到各項創新工作的成效，數據都呈現出蓬勃向上的趨勢，這意味著改革舉措持續生效，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壓力似乎也在這刻得到了短暫的解脫。
裴語遲微微往後一靠，臉上浮現出輕鬆的笑意。他望著小廖，目光中有了些許褒賞的意味。小廖微微頷首，會意地繼續彙報。
當提及上月廣告投放情況時，忽然話音一頓。這細小變化在眾人中隻有裴語遲注意到。他正擎著下巴靜靜傾聽，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小廖見裴語遲表情一變，知道自己剛才不經意的停頓已惹人注意。他抿唇輕咳一聲，唇角勉強擠出一個安撫的笑“那個，上月廣告”
就在這時，隻見裴語遲驀然回過頭，眉宇之間若有所思。他眸光逡巡會議室，似是尋找著什麼。
小廖話頭頓時一滯，下意識地看向裴語遲。
在座人員登時被這突兀的一下吸引，有人正低頭閱讀資料，也不由得抬首仰望，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
一個人手中的筆記本滑到了一半，還有人呆然盯著屏幕，一時失神。
各色反應卻都掩不住心中一絲難言的忐忑，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裴語遲見大家目光齊齊投向自己，便趕緊轉回正麵，對小廖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小廖點頭頷首，接著彙報工作。
分析結束後，各部門負責人紛紛彙報工作調整方案。其中，廣告收入驟降的問題最為嚴重。數據顯示，主要流失來源竟是客戶最多的王福海。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他是副台長。
……
下班後，王英俊坐在車裡一言不發，顯得心事重重。小倩上車後，見他眉頭緊鎖，便輕聲問道“聽說上個月咱們台廣告收入下降了101novel.com？你爸的客戶都投給了江南台，這事你不問問？”
王英俊抓緊方向盤，語氣中滿是焦慮“我也正想這事兒，可他不一定肯聽我的……”
小倩淡淡一歎“哎，是很難說他會不會聽你的……”
王英俊苦惱道“我也知道往往沒用，他那副鼻孔朝天的樣子，日後在台裡也很難樹立威信了。其他人肯定也看出來了，隻是不想讓我難做。”
“不如你給小廖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怎麼樣？”小倩建議道。
王英俊給小廖撥去電話。
“那套管理係統的建立目的是實現最大程度的業務數據透明化。它可以揭示一些表麵上看似規避但實際上是隨意操作的安排。要是我們不讓他們認清這個現實，後果可能很嚴重。”小廖嚴肅地說。
幾句話之間，王英俊徹底明白了小廖的用意。兩人結束通話，小廖放下電話，臉上的嚴肅神情逐漸淡去。
小廖的辦公室。
小廖收回視線，注視著對麵茶幾前的裴語遲。此時，裴語遲正抿一口香茶，神情淡然自若。陽光從身後照進來，把他的側影拉得老長。
“會上，你當時回頭看他們，是想表達什麼？”小廖犀利地問。
裴語遲微微一笑，用輕鬆的口吻回答道“隻是隨意回個頭而已，沒有什麼特彆的含義。”
小廖沉聲說道“彆人不了解你，我可不認為你就是隨意回個頭。你在暗示。”
裴語遲的微笑漸漸消失。
“你覺得我在暗示什麼？”他問道，聲音中流露出一絲好奇和戲謔。
小廖略帶沉思地回答“你的回頭，或許在無意間激發他們心理上的某種自我腦補，讓他們產生了一種特定的想法，或者行為。”
裴語遲聞言，微微一愣，“嗯，有點道理，下次找手機我事先打個招呼……”
“還裝……”
……
自從那天浴足時，王英俊摔門而去後，他再也沒有跟父親王福海說過一句話。
但今天，當他麵對人工智能管理係統裡反映出來的情況時，他發現父親手上大客戶的廣告投放都流向了江南衛視，其中必然發生了什麼。
在正常情況下，父親決不會輕易將資源交給他人，然而此次他卻表現得如若無其事，不禁令人產生疑慮。
王英俊想到今天的會議上，就連最普通的員工都對台裡這突如其來的的變化感到擔憂，而他的父親作為副台長卻似乎對此毫不在意，這人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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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母親說父親又有應酬，王英俊搖搖頭，暗暗思忖，什麼“應酬”，不過又是背著母親花天酒地。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12點，王福海終於醉醺醺地打著飽嗝進了門。
王英俊立即發問廣告一事，王福海卻已完全醉態顯山。他仰躺在沙發上，拿起個空杯子在虎口搖晃。
“兒子，彆擔心了。廣告都投江南台那邊去了，我們賺得更多！”他放肆地大笑。
王英俊眉頭深鎖，於父親這般態度愈發窩火。可王福海渾然不覺，仍口若懸河“車開膩了爸再給你買新的，這一手牌我打得是滴水不漏！”
說完他做了個一飲而儘的動作，身子軟塌塌的癱在沙發上。
王福海醉酒中的胡言隻讓王英俊更加失望與厭惡。
他已睡去，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兒子眼中自己已是何其可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