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茶在桌麵上浸透,留下顏色很深的水痕。
薑綏寧心裡清楚,在秦應珩眼中,她不過就是一個彆有目的、長得和他亡故的未婚妻十分相似的女人。
秦應珩從不覺得自己是薑綏寧。
所以她的怒氣和越界舉止,就更像是在挑釁。
薑綏寧知道自己理虧,她高估了自己麵對秦應珩時的鎮定程度。
薑綏寧閉了閉眼,平複情緒。
再度抬眸,她已經冷靜下來了。
她一派平和,十分認真地看向林宗年,“林總,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在你公司鬨事,我隻是剛好看見葉小婉從樓上摔下來,我沒辦法看著她血流不止。”
林宗年生了一張很是淩厲鋒芒的麵容,氣場冷沉嚴肅,下頜骨相利落。
神秘、帶著故事感。
此時,他聽見薑綏寧的道歉,英俊的眉眼間,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平靜的抻了抻衣袖,起身,道:“你們聊。”
看樣子,是不打算深究。
於是辦公室內,氣氛更加逼仄。
秦應珩將茶壺溫上,氤氳的暖氣浮動,柔和了他本就雅致溫潤的麵容。
上次在秦家,薑綏寧並沒有像現在這般,靜坐著,安安靜靜的看著秦應珩。
那時心神俱蕩,能夠體麵離開,已經是極限。
“怎麼稱呼你?”秦應珩開口,聲音恢複了薑綏寧記憶中的疏淺溫和。
他本就是並不顯山露水的性子,這般說話時,總是深藏著叫人讀不懂的情緒。
薑綏寧輕扯唇角,微笑:“你想怎麼稱呼我?”
茶水沸騰,秦應珩將茶壺拿下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握著黑玉質感的茶壺柄,畫麵很是賞心悅目。
他把被薑綏寧翻倒的茶杯扶好,替她重新添上熱茶,“黎敬州手段狠辣,不是善類。我看你還很年輕,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
真是循循善誘的好老師,如此為自己著想,薑綏寧簡直想給他頒個京港好人獎。
薑綏寧似笑非笑的,手卻不自覺攥緊,“那按照秦先生的意思,我該怎麼做?”
秦應珩將盛著茶水的杯盞推到薑綏寧麵前,他雅意深刻的眉眼,此時看向薑綏寧,一片叫人無法窺探的暗沉,“不如跟我。”
薑綏寧氣極反笑,“你想包養我?那你預備給多少錢,幾處房產,多少基金,有無養老金?紅顏易老,將來我們一拍兩散,我總要給自己留點保障。”
秦應珩的表情意外。
大概如此在商言商,露骨之極,對於他而言,實在不堪入耳了。
薑綏寧以為,秦應珩起碼應該冷下臉。
偏偏後者麵目矜貴溫淡,從容依舊。
他的聲線很高雅,出手很大方,“黎敬州給你的,我往上翻三倍。”
“你還不知道黎敬州給了我什麼,就敢這麼許諾?”
“他能給的,我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