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煌峰極高。
張衍也不似剛才趕來峰上那般來去如風，而是真如凡人那般，佝僂著背，提著衣服下擺，一步一履，隻顧向上攀登。
如此，走了兩個時辰。
終是見了齊默。
峰上除了張衍之外，便隻有兩人了，一個齊默，一個小鈴鐺。
小鈴鐺仍在昏睡之中，日日以靈藥溫養，氣息已經恢複了不少，幾乎與常人無異。
在小鈴鐺身側，浩然與無極左右而立。
張衍隻大略掃了眼峰上狀況，便又衝著齊默行了一禮，道：“齊峰主。”
齊默看著張衍，眼底不曾有半點情緒。
眼前的，是個屠戮了大半個大九州修士的魔頭，卻又是那救萬民於水火的救世主。
於天下而言，齊默不會將他如何，更不會殺他，但於私，若要讓齊默不計前嫌，繼續與他稱兄道弟，也不可能。
他過不了心裡這道坎。
齊默道：“憑你的本事，完全不必通報，甚至無需知會我，完全可以自己進來的。”
張衍笑了笑，不置可否。
齊默又問道：“你大老遠從天機閣祖地來此，總不可能是來找我敘舊的。”
張衍走進屋子，看著躺在床上的小鈴鐺，又掃了眼她身邊的無極。
無極警惕且滿是敵意的盯著張衍。
張衍道：“趙明月的情況，隻怕是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她身邊的那把劍，應該便是源自她的血肉。”
“以血肉鑄劍，對宿主的精氣神消耗極大，精、氣都可隨時間慢慢補回來，她也已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可神，若想補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齊默同樣走近。
他也已發現了有些不對，按理說，以靈藥日日滋補，小鈴鐺早該醒來才是。
齊默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這東西，或許能幫到她。”
說罷。
張衍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條金色錦鯉。
錦鯉雖已離水許久，但卻依舊生機靈動，這是祖地之氣所化。
“你曾擁有過這份力量，比我更清楚它的妙用，這一尾錦鯉正好能彌補她所缺失的那一部分‘神’。”
齊默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帶出來之前，應當先回天機閣通報一聲的。”
“這是我自己以血肉蘊養的。”
齊默無言。
他並未拒絕，算是接受了張衍的好意。
齊默又問道：“除了這個呢，你來此，應該不是隻為了這一件事。”
“我來此，主要是為了提醒你，前障已清，飛升在即，關於飛升一事，萬萬小心，不可有半點大意。”
飛升一事，本就是九死一生。
這一點，齊默是知道的，根本無需張衍專程跑出來提醒一趟。
想來，他話裡該是有什麼深意才是，除了那飛升劫，想必還有什麼其他的麻煩。
不過看起來，張衍並不打算點破，齊默自然也再未追問。
說完了這些，張衍便再度起身，打算離去。
“大老遠來一趟，不必這麼急著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