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醇並未演示劍經中的劍法,隻是一字一句的開始講解起了那三尺劍經之中所記載的東西,他講的甚至不是招數,反而是引經據典,從招式名字到劍中真意一一娓娓道來。
這其實是很枯燥無味的東西,但齊默聽來卻是津津有味,許是因為因材施教的關係,一旦和劍扯上關係,齊默就感興趣。
這一講,便是足足三天三夜。
對於萬卷府而言,這樣接連幾天幾夜的授課其實並不少見,甚至萬卷府中還有一樁美談,如今的祭酒大人,在剛得了那祭酒頭銜之時,便曾一堂課講了足足半年。
整個萬卷府座無虛席,不止是萬卷府弟子和先生,就連萬卷府外的儒教修士,乃至於是道門乃至佛門修士,都有不少被引了來。
儒教能被立為三教之首,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終於。
謝醇合上了那部三尺劍經,走下講台。
行至齊默麵前,謝醇又突然頓足,道:“往後萬裡的課業,都由我來傳授,對了,我隻講劍。”
有學生不解:“謝先生,咱們都是讀書人,您又被大天尊親召入天庭做官,想必懂得不少學問,隻講劍,未免太……”
“我去天庭,又不是做文官。”
這一句話,引得鴉雀無聲。
萬卷府入天庭做官的不在少數,不過基本都是文官,可這位……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竟被天庭特召去做了武官!
謝醇又道:“我萬卷府的課堂上沒那麼多規矩,若有不懂的,都可隨時站起來發問,就如他們一樣。”
齊默知道,這話是專門對自己說的。
齊默起身,行了一並不算如何熟練的儒生禮。
謝醇又道:“禮數到了就行,不必太過如此勉強自己,意比形更重要。”
齊默尷尬地笑了笑。
他行了半輩子的道家禮,一時半刻還真行不來這儒家禮。
謝醇出了大殿,姚萬裡緊跟著一同,一邊走,一邊與謝醇說了些什麼。
殿上,正在收拾書卷的學生們也終於將注意力放到了齊默這位生麵孔的身上,萬卷府的學生很多,但往往沒個百八十年都不會有人員變動,很少有人離開,也很少有人進來。
也正因此,萬卷府的學生們往往都相互熟識,來了個生麵孔,很快便會被注意到。
“咱們這兒又來新學生了?什麼時候的事?”
“前陣子姚先生帶回來的,觀他氣息隻是人仙下品,估計是從哪個礦場領回來的,剛剛從下界飛升而來。”
“他不是個文修啊……”
“誰知道呢!姚先生既帶他回來,祭酒和大先生那邊肯定也是允許的,再說了,誰規定飛升上界之後便不能改換門庭的,看他的氣息當是個劍修,咱們也有劍學,他若主修這一道甚至連改換門庭都不算!”
齊默隻當沒聽見。
類似的議論,自打他踏入仙途之時起便聽了不少,反正他們也沒什麼惡意,隻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齊默收拾好書卷,正要離去,卻見姚萬裡去而複返。
齊默起身行禮:“姚先生。”
姚萬裡道:“隨我來吧。”
齊默跟在其身後一並離開。
“我滴乖乖……”
一眾學生趴到了門口,看著離去的師生倆,嘀咕道:“咱們進萬卷府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啊,先得謝先生主動提點,又被姚先生帶走,這位小師弟什麼來路?”
“一天到晚不務正業,你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想去抄書了?”
眾人背後,一陣威嚴聲音突然響起。
“學生見過祭酒大人!”
眾人紛紛打了個哆嗦,急匆匆行了一禮後,便立馬各自一哄而散。
祭酒行至門口,看著已經離了主殿的姚萬裡與齊默二人,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大先生怎麼想的,不管怎麼看,都是謝醇比萬裡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