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晨鐘響起。
齊默離了住處,按姚萬裡昨日安排的,來到萬卷府大殿,等待今日的課業開堂。
姚萬裡比他來的更早。
按道理說,作為萬卷府的坐館先生,除非是輪到他授課,否則是不必來此的,他來這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齊默。
齊默遠遠看見姚萬裡,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姚萬裡輕輕點頭,算作回禮。
主殿上很快便聚滿了學生。
有人竊竊私語:“我記得今日是姚先生授課,怎麼突然又換人了,我聽說是一位叫謝醇的先生,此前可從未聽過,莫不是其他書院來咱們萬卷府客座的?”
另一人道:“你來此時日尚短,當然不知,謝先生本就是我萬卷府的先生,還是姚先生的師兄,學成之後,便被大天尊特召入了天庭做官。”
“去天庭做了官?”
那並不認識謝醇先生的學生滿眼的豔羨之色。
書生喜功名,無論下界還是仙界,大都是如此,甚至有不少學生,本就是為了能求得一份功名,才拜入的萬卷府。
“那他為何又回來了?”
能得大天尊親召入天庭做官,定是前途無量,又何須回萬卷府當個坐館先生。
那學生瞥了眼對方,道:“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
正說話間。
那名為謝醇的長衫書生,已經入了大殿,本來還有些嘈雜的殿上,立馬安靜了下來。
本坐在角落裡的姚萬裡站起身,衝著謝醇鄭重行了一禮。
謝醇同樣回禮。
齊默打量著這位先生。
他給齊默的感覺,與姚萬裡完全不同,從姚萬裡的身上,齊默能感覺到的,是純粹的書生氣,溫和但不陰柔,氣息中正平和,舉止有度,正應了儒教那“中庸”二字。
而這位謝醇先生,單看他走路,便會覺得,這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若說姚萬裡是一本書,那謝醇,便是一把劍,一把秀氣至極,同樣也鋒銳至極的無鞘劍。
“我叫謝醇,今日講劍。”
還未登台,謝醇的聲音便已響起。
齊默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這才明白過來,姚萬裡為何專門提醒自己今日要來主殿聽課。
“先生。”
有學生站了起來:“既然是講劍,咱們是不是該到院裡去,以往其他先生講劍,都是直接去院裡的。”
說是講劍,其實是練劍,其他先生都是這麼做的。
這畢竟是手底下的功夫,在這大殿裡,總歸是施展不開手腳。
謝醇卻是沒有給他們半點麵子,隻道:“不必了,你們的火候還不夠,道理未通,出不得劍。”
出劍就出劍,還要講道理?
齊默已經有些困了。
修行之前,他可沒少在書塾裡打瞌睡。
也不顧這些學生作何反應,謝醇便自顧自開始講了起來,他所講的,正是之前齊默在住處的書櫃裡翻出來的那本劍經。
那劍經的名字很簡單,名為三尺。
三尺之內,書生無敵。
單單是這八個字說出來,便將齊默的瞌睡蟲徹底趕走了。
三尺之內,書生無敵?
何等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