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咳嗽。
因著氣急攻心。
比剛才還未猛烈。
拓跋宇原本有些慘白的麵色,漲著病態的潮紅。
感覺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憋過氣去的樣子。
薑凝雪嚇壞了。
一邊哭,一邊替他順氣,慌亂到手足無措。
“爹爹,嗚嗚爹爹嗚嗚”
不止薑凝雪,一直緊緊抱著她腿的孩子也嚇的哇哇嚎哭起來。
見狀。
方錦珠望向褚燁。
褚燁點了點頭,朝外道,“來人!!”
立刻有侯在外頭的褚家軍上前,“將軍!”
“去把劉大夫請進來!”
“你們倆把他抬到外麵的床上去!”
褚燁的話落音。
拓跋宇震驚的咳嗽都止住了,不可置信地望向褚燁。
他沒有聽錯。
也不會估計錯。
褚將軍這是要喊大夫來給他治病。
可,為什麼?
薑凝雪滿眼感激地望向褚燁,“多謝將軍,多謝姑娘!”
很快。
兩個褚家軍就把拓跋宇抬到了外麵,在褚燁的示意下,直接把他放在了拓跋淩雲龍床之上。
“將、咳咳、將軍”
緩和強了些後,拓跋宇忍不住望向褚燁,“勞將軍、咳咳、費心了”
“但、咳咳、不必為了我這將死之人大費周章了”
“咳、咳”
“雪兒,撫我下地!”
末了,拓跋宇就示意薑凝雪把他攙扶下床。
方錦珠看出他的意圖,上前一步道,“你身體虛弱至極,就不要再折騰了,平白嚇著孩子。”
“有什麼話就直說!”
拓跋宇身形一僵,遲疑地看了眼剛被薑凝雪哄的止住哭的孩子,終是沒有任性的堅持下床。
而是轉而在床上朝褚燁和方錦珠跪了下來。
見狀。
薑凝雪雖不明所以,但也趕緊拉著身邊的孩子,一同跪了下來。
“將軍”
拓跋宇懇切的看了眼方錦珠,眼神又落在褚燁身上,“我知道羌蕪於北遼罪大惡極,事至此,身為羌蕪皇室後人,萬死難辭其咎。”
“但將軍!”
他眼神閃爍著悲切望向床邊的妻兒,“雪兒天性純良,此一生連一隻螞蟻都不曾殺害,若不是被拓跋淩雲逼迫,她是萬萬不會助紂為虐的。”
“還有鈺兒,我從未帶他進宮,他沒有接觸過羌蕪皇室的任何人,所以未曾染上罪惡之氣。”
“且他年歲尚小,隻要雪兒用心教導,定也是純良之輩。”
說著,他朝褚燁重重磕下一頭。
“拓跋宇懇求將軍饒我妻兒不死,若可以,拓跋宇願淩遲而死,替羌蕪皇室向將軍,向北遼,向天下贖罪!!”
“嗚嗚,殿下——”
聞言,薑凝雪的心都被撕成了一片一片,捂著胸口痛哭出聲,“將軍和姑娘是好人,他們已經答應饒我一死,終生為奴贖罪”
拓跋宇猛然抬頭望向薑凝雪,“真的?”
然後又不可置信的望向褚燁,“將軍,雪兒說的可當真?”
褚燁眼底閃過一抹異樣,點了點頭,“嗯,當真。”
拓跋宇渾身一震,隨後就欣喜若狂的顫抖開來。
口唇哆嗦了好一陣,卻是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乾脆朝褚燁一下一下的磕頭。
每一下都結結實實的磕在了床欄上,發出虔誠感激的悶響。
薑凝雪眼底悲痛和擔憂交雜,跪行到他身邊,“殿下”
說著,她望向方錦珠,眼底是閃爍的征求。
她想告訴自己的夫君。
將軍也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可想起方錦珠那番警告之詞,她又不敢私自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