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遠,湯文博淡淡道:“你可能當他的家,做他的主?”
“我既然陪他來,自然是能做這個主的。”張遠手握著哨棒,身形挺直,朗聲開口。
“我帶他來就是為道歉,湯三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陳武低著頭不說話。
旁邊的那些湯家子弟一臉興奮得意。
湯文博目光掃過陳武身上,冷聲道:“我湯家要求簡單,也不要你去坐牢,就到湯家門外跪一日,到日落時候就走。”
“年輕人仗著有點武道修為在身,就敢胡為,我湯家替武衛衙門,替你家長輩管教——”
“你休想——”陳武的怒喝將湯文博的話打斷。
雙拳攥緊,陳武身上有氣血湧動之感。
他可以跟張遠來湯家道歉,可他絕不會跪!
湯文博嘴角帶幾分冷笑,看向張遠。
剛才張遠可是說了,能給陳武做主的。
“換個要求吧,不跪。”
張遠神色平靜,話語之中不容商量的堅定。
“他父親是為國捐軀,你湯家還沒資格替他父親管教。”
“至於代武衛衙門管教,你湯家更沒資格。”
湯文博的麵色徹底冷了下來。
一旁那些湯家子弟此時已經不再出聲拱火挑撥。
不需要了。
這是道歉的態度嗎?
這來的兩位,根本不像是真心道歉的。
幾人摩拳擦掌,隻等湯文博一聲令下。
還有兩個機靈的,已經探手招引院子裡的護衛,往廳堂門邊圍攏。
“嗬嗬,好,好。”湯文博冷笑一聲,麵上全是冷漠蔑視,看向張遠:“那就扒了他身上皂衣,再賠百兩紋銀湯藥費。”
“這是我湯家的要求,做不到,我湯家送他在府衙監牢過年。”
扒了皂衣,代表逐出武衛衙門。
大族子弟看不上一個月一兩五錢的餉銀,可尋常武衛之家,都是靠著這餉銀養活一大家人。
扒了皂衣,一家人要餓死。
至於百兩紋銀的湯藥費,那更是不可能拿的出。
一個九品皂衣衛一輩子都攢不出百兩紋銀。
湯文博的兩條要求,都是在將陳武往死裡逼。
小小皂衣衛,怎麼敢對他湯家不敬?
他就是要拿捏張遠跟陳武,讓陳武不得不選擇出門外跪下。
什麼武衛衙門精英,什麼為國捐軀的英烈,在他湯家麵前都得乖乖彎下膝蓋。
“好。”
張遠的回答,讓院落之中眾人全都愣住。
好,是什麼意思?
答應了?
這麼苛刻的條件,竟然答應了?
湯文博伸出的手中僵在半空。
那些湯家子弟,都是一臉茫然。
就連陳武,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兩個條件,他一個都答應不了,張遠怎麼能答應?
張遠探手將衣兜之中折著的紙卷拿出,展開。
“這是武衛衙門對陳武的逐退書,限令他三日之內交接。”
“按照你湯家的要求,武衛衙門扒了他身上皂衣。”
逐退書!
真將陳武逐出武衛衙門?
這樣的條件,武衛衙門都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