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謝二爺斬了惡徒。”
這些人都是家中有人死在董成虎手上,此時親眼看著董成虎被斬,心中暢快。
幾個衙役用一卷草席去收斂董成虎屍骸,知縣笑著將一張蓋了大印的紙卷遞給張遠,開口道:“張兄弟留下來吃個飯?”
張遠到平田縣執行斬首任務已經不少回,縣令,縣尉,捕頭都說過話。
“多謝大人,我還要回武衛衙門複命。”張遠接過紙卷,抱拳說道。
這紙卷是執行任務憑證,帶回去才能換銀錢。
知縣也不是真心挽留,寒暄兩句就自回縣衙。
張遠有幾分江湖名聲,可也就個八品皂衣衛而已,跟官試正取的縣令身份差的遠。
官場是官場,江湖是江湖。
張遠將手中刀交給一旁的衙役,轉身走下石台。
石台旁邊,七八個身穿黑袍之人正與衙役交接董成虎屍骸。
這是案犯家中人來收屍。
“二爺好走。”
“多謝二爺了,下刀夠快,我家哥哥沒有受罪。”
那幾個黑袍人看到張遠,都是躬身。
真有那等一刀下去沒斬成的,還要補刀。
有手不穩的,斬個刀,才叫受罪。
張遠隻拱拱手,快步離開。
圍觀百姓都是忙低著頭往後退。
怕沾染晦氣。
也有幾個百姓躬著腰身,讓自己孩童去摸張遠的衣角和腳麵。
這是自家孩童性子懦弱,怕夭折了,向二爺借膽。
張遠直走到城門口,取了寄存在城門巡衛那的長刀,快步離去。
奔行數裡,張遠豁然轉身看向城池方向,雙目之中透出深邃。
他看過董成虎的卷宗,後天境中期修為,雙臂千斤之力。
可是剛才他斬殺之人,反哺的氣血珠子不過一顆,說明修為才後天境初期。
董成虎修的是江湖拳法五行拳,還有一套刀法,可他觀閱到的修行記憶,是一套劍法。
回想一下,遇到收屍的董家人,麵上表情也不見幾分悲傷。
“驗明正身,明正典刑的案犯要是再出現,那可是重罪。”
張遠輕聲低語,目中儘是森然。
他斬的案犯要是還活著,他脫不了一份失察罪責。
何況依照大秦律斬立決之人,都是罪大惡極。
此等人,必殺之。
……
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艘雙桅木船從碼頭出發,順流而下。
船過七八裡,船頭上幾個黑袍武者將草席推著,用幾塊壓艙石捆上,然後踹到河心。
“哈哈,大哥,成了。”
“前後不過花了百兩紋銀,早知道這般容易,哪裡需要準備劫法場?”
幾人笑鬨著,將手上沾染的血跡招水洗乾淨,走到船艙中。
船艙中,一個滿臉蓬亂須發的大漢端坐,麵前酒碗,肉食擺著,正大口酒肉使勁塞。
“特奶奶的,給老子饞壞了。”
“昨晚那斷頭飯竟然隻有半隻雞。”
大漢抹一把手上油漬,一把扯爛身上衣衫。
兩個青年忙將自己外衫脫掉,給大漢披上。
大漢咧著嘴,再灌一口酒,長舒一口氣。
“回平水寨,將兄弟們收攏一下,咱重起爐灶。”
“特奶奶的,老子死過一回,什麼都不怕了。”
“這一回老子也來幾把大的,將損失的銀錢都賺回來。”
“寨子裡那幾個姑娘沒搞壞吧,老子在牢裡可憋壞了。”
……
木船順流而行,往平水寨去。
船艙中眾人喧鬨,無人看到艙頂烏篷之上,一道身影抱著長刀躺臥。
張遠。
張遠殺人,從來都是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