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看向劉徹時,頓時激烈的掙紮起來,想要說話,然而,口腔之內,卻是斷舌,其內鮮血淋漓,這種模樣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誰做的?”劉徹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
“午時之前,陛下讓臣動手的時候,其欲自殺但被抓住後,方才審問自己咬掉了舌頭。”霍光答道:“至於身上的傷應該是審問所施。”
劉徹眯了眯眼,但卻沒有多言。
此刻狂風呼呼,吹得他衣衫作響,他緩緩舉起手掌。
“祭!”
話音落下。
一旁的期門軍再度換人,舉起長刀。
“陛下,冤枉!我二人萬萬不敢害景皇孫!”
有人驚呼,伴隨著越發肆虐的狂風,讓聲音似乎都聞不可見。
劉徹充耳不聞,隻是抬頭看了看這天象,也不知哪來的風越來越大。
但一想到守護自己的期門軍,這些所謂的近臣,現在都看他老了,開始另擇明主。
心中的殺意,似乎縱有萬人性命也難以平息!
“祭!”
“祭!”
“祭!”
一連三道聲音響起,一道比一道大。
但也與此同時。
風也越來越大!
呼呼!
樹木搖晃,本來就因為旱情不多的樹葉,此刻也被紛紛吹落,有乾枝被吹斷,樹木低伏……
“期門”旗幟也被吹開,隨著風飛向遠方!
此刻,風沙迷眼,似乎是龍卷,又似乎是隻針對這大營。
狂風呼嘯,其聲音若龍吟、如虎嘯!
期門士卒本來舉起的長刀,更是被吹得倒退數步,不得已,隻能將刀插入地麵,維持身形!
“陛下,風太大,快進去!”
霍光、金日磾等人也發現了不對勁,剛才他們來的時候,就起了風,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一旁,劉進身形單薄,像是隨時都要被吹起來。
而就在這時……
“哈哈哈,吾兒回來了,吾兒來親眼看看這些孽障被殺!”
卻是劉據已經從營帳內跑了出來,望著這一幕發出讓人心悸的大笑。
劉徹也是抬頭,但他這種動作,卻讓自身的平衡失衡。
差點摔倒……
呼呼!
狂風越發的大,遠在上林苑之外,因為旱情早已經遍地的黃沙,終於吹入了這上林苑內的帝王之地。
它們越來越大,黃沙也越來越多,似乎攜帶著萬千人的怒吼和憤怒……
終於,胳膊粗的樹木被硬生生折斷。
有身形單薄者,已經被吹的摔倒十丈遠……
營帳被吹起……
黃沙蓋天!
似有蝗蟲藏匿其中,所過之處,已然有了寸草不生的景象。
“哐當!”
有重物被吹飛,人也開始飛走。
他們最後隻有趴在地麵,才能堪堪維持住身形。
“吾兒棺槨!”
“吾兒棺槨!”
有人狂呼,並且爬著朝前趕去。
劉徹眯縫著眼,此刻三丈之外,他似乎什麼都看不清。
但唯獨,麵前已經被吹走的營帳之內,卻是隱約可見。
此刻……棺槨上麵被搖動。
“哐!哐!”
風越來越大,大到棺槨上麵蓋住,尚未封存的蓋子都被吹了起來!
大到連自己那個孫兒的屍身,都要被吹飛……
不!
不是吹飛!
此刻,劉徹目露驚駭,哪怕是曾經自認為看到的“蟬蛻飛升”,不及現在看到的一分!
隻見……
黃沙之中。
看不清的模糊人影雙手抓住棺槨,徐徐坐起,然後……
其似乎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徑直起身。
他屹立在根本不屬於上林苑的黃沙之中。
心中默念,“停!”
然而……
狂風依舊肆意,這風能呼來,但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停,他根本做不了主。
此刻他身形踉蹌,差點也被吹倒。
隻能死死的抓住兩旁的棺槨,伏低身體。
“要不要這麼大啊!”劉靖心中狂呼。
而這時,眼前一幕,卻讓身後看到之人,看的目瞪口呆。
“劉…劉……劉靖!”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卻是充滿了驚懼與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