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您得了胰腺癌晚期。”
“由於發現得太晚,已經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可以遏製癌細胞擴散了。”
醫生平靜地敘述她將不久於人世的事實,溫南珠怔了許久,才從這個噩耗裡回神。
她今天和齊駿深因為孩子的事起爭執,他氣得摔門而出,而她疼得實在厲害,就來醫院掛了個號,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結果。
“那醫生,我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長則一年,短則三個月。”
她渾渾噩噩,才掏出手機,齊駿深的消息便發過來。
“茵茵喜歡鋼琴,你不能因為莫須有的猜測,就擋了她求學的路。”
“嘉爾是你的親妹妹,又是國際鋼琴大師,她教茵茵,再合適不過了。”
看完這兩行字,她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她的手指在手機上跳動,寫了刪刪了寫,最終放棄辯駁。
不是她敏感多疑,而是齊駿深在和她聯姻之前,溫嘉爾就是他的初戀。
嫁到齊家三年,她的婆婆喜歡溫嘉爾甚過喜歡她。
婚房裡長期有一間溫嘉爾的臥室。
院子裡唯一一個溫泉眼,是屬於溫嘉爾的……
諸如此類,偏心已是昭然若揭。
最後卻被齊駿深扭曲成——“我一直當嘉爾是妹妹,我媽沒有女兒,她又會哄人,所以我們才待她特殊些。”
“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我們都沒有。”
“南珠,我選擇和你結婚,不正說明了一切?”
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愛的人是她溫南珠嗎?
溫南珠不是戀愛腦,就算是,在這朝夕相處的三年內,她也早已經明白。
齊駿深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她了。
她摸乾眼角的淚珠,重新拿起手機。
“我答應讓嘉爾教茵茵。但我有個條件,我要從齊氏辭職,專門照顧茵茵的一日三餐。”
齊駿深開完會看到消息,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他劍眉微蹙,“你怕嘉爾傷害茵茵?”
溫南珠:“是。”
一日三餐是假,保護女兒是真。
在溫家二十五年,在和同父異母的溫嘉爾的鬥爭中,她從沒贏過。
所有見過溫嘉爾的人都說她乖巧單純,隻有溫南珠知道,藏在單純外表下的,是比蛇蠍還要歹毒。
大學交誼舞舞會上,她往溫南珠禮服裡藏眼鏡蛇,害她當眾出醜,還差點被毒蛇咬中。
事後栽贓給同寢室的貧困生。
懷孕期間,溫嘉爾往她喝的石榴汁裡倒藏紅花汁,差點導致她流產。
這些事她都跟齊駿深說過,他卻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她。
記憶流轉,齊駿深一如既往站在溫嘉爾那邊。
”有必要嗎?嘉爾不會做那種幼稚的事。”
溫南珠:“如果我還是茵茵的媽媽,我想這件事我還有話語權。”
齊駿深揉了揉眉心,拋出一個棘手的問題,“齊太太,那我怎麼辦?”
手指一顫,溫南珠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結婚前一年,溫南珠就入齊氏,做了齊駿深的私人秘書。
因為愛,她對他事無巨細,關懷備至。
因為愛,她月子沒坐夠就陪齊駿深出差,幫他擋酒擋到胃出血。
因為愛,為了家庭和諧,她沒有因為溫嘉爾的事當眾鬨過一次。
可這些退步,齊駿深卻沒有看見,反而變本加厲。
她冷冷自嘲,在他心裡,自己不過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一個受上司喜歡的員工而已。
她極冷靜,“秘書室上下三十口人,不至於沒了我就沒法周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