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體型轉換,心中便起了殺意。
他壓根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可一體兩麵的狀況曝光,他就沒了退路,必須殺之。
對麵那人也是驚怒交加,連喊幾聲:“好好好,這全真教是一天不如一天,什麼牛鬼蛇神都敢混進來。
小子,你又是哪路毛神?
這棲霞山上下幾千人,竟無人認出你真麵目。待我將你擒下,定要嚴加拷問來曆。”
周青峰雙刀展開,大步向前,呼吸間連劈十幾下,每一擊皆脫手兩三米,攻擊角度力求弧線劃過,力求讓對手防不勝防。
‘天殘地缺’功法便高速運轉一圈,其修為從練氣一級直線飆升,迅速抵達五級水準。
隻是那人修為比周青峰高,麵對極速連擊,他還有空哈哈大笑,笑聲震顫,有音波護身,竟然將劈向他的刀鋒給震歪了。
笑聲傳開,震得周青峰胸悶心痛,極為難受。
“如此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麵前賣弄。你膽子不小,可練的不到家呀。”
此人伸手一抓,有無形之力探出,也是離體四五米,呼呼呼的連續撲到麵前,壓的周青峰連退四五步,胸腔不暢,差點要憋死。
那詭異笑聲令人腦海幻象叢生,心底生出恐懼。可這心思一出,掛在胸口的佛寶有所感應,護住他的心神不亂。
“糟糕,這家夥實力太強。”隻一交手,這不知來曆的敵人便給周青峰造成極大壓力,應該是太虛觀有名有姓的一號人物。
其修為比林長棟、趙縣尉之流強的多,尋常法子難以力敵。
倉促間,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唯有全力揮刀,儘一切所能進行抵抗。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丹田內猛然生出一股澎湃熱流,瞬間灌注周青峰的四肢百骸,催動他大喝一聲。
是幾日裡夜間打坐存儲的靈力,此刻傾瀉而出。雙刀在夜間爆開鋒芒,劈散對手連續催動的無形之爪。
這無名大敵卻是嘲諷大笑,“好好好,還有餘力?這就是你壓箱底的本事了吧。
小子,你身上定然藏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貝,才讓你撐到現在。
我練氣八級,豈會怕你這速成的功法?再接我幾下‘無影爪’。等你死後,倒要看看是什麼寶物能守住你心神不受摧殘。”
眼看對手又要繼續上大招,周青峰哪裡敢浪費自己拚儘全力搏來的些許機會?
他將兩把長刀一拋,同時召喚燧發槍,瞄準對手胸口扣動扳機。
這還不夠,他又捏住羊脂白玉的吊佩。這玉佩是妙玉留給自己門徒保命的,現在用的恰到好處。
兩把長刀飛到對手身前就被彈開。
槍聲一響,彈丸飛了四五米,竟然硬生生停了下來。
可這一切都為了爭取時間,周青峰動用玉佩內的大招。
有個女修的虛影從中透射而出,手裡鏘啷拔出寶劍,隻一擊便將對手的無形之爪劈散。
這登場亮相淩厲果決,敵人看到虛影也是一愣,隨即罵道:“你真該死,妙玉師叔的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裡?”
周青峰也是頭一回見自己師父模樣,是個橫眉冷目的女道士,看著也就三十歲許,風姿綽約,窈窕動人。
尤其是她拔劍的利索勁,輕盈、颯爽,又冷血、無情。
隻是女修虛影出現後卻凝眉盯著周青峰,一動不動,並沒有繼續攻擊。
雙方愣了兩三秒,有所忌憚的敵人再次大笑,“哈哈哈,原來你小子不會用這件寶貝。”
周青峰確實不會用手裡的‘高檔貨’,他就像個手持遙控器的頑童,也不知道按了哪個鍵,出來個精彩的成人頻道。
可這頻道靜止不動,也不知道是要掃碼付費才能觀看,還是有彆的後續操作。
眼下隻有繼續亂按鍵——一道強光從玉佩中射出,正中敵人胸膛。
敵人悶哼一聲,顯然受了點輕傷。可他修為高,強壓傷勢,雙手劃出殘影,生出三頭六臂
掐訣、念咒、祭出法器,催動符篆,一時間周青峰同時受到雷雨、冰霜、電光、毒霧的組合攻擊。
一時間,黑夜中電閃雷鳴,疾風驟雨,接連而至。
周青峰被這一連串攻擊打的連連閃避,靠催動玉佩內存放的攻防法術才抵擋下來。
一時間這山間小路是霹靂亮光,勁氣縱橫,樹木斷折,地麵開裂。
敵人搞‘雷’‘冰’‘電’不過是讓周青峰手忙腳亂,就為了掩護毒霧的侵蝕。
那毒霧是範圍傷害,看似不能當場致命,可隻要吸入一口便讓人頭昏眼花,戰力大減。
敵人看周青峰劇烈運動,大口呼吸,歡喜的高喊幾聲,“倒,倒,倒快倒下!”
喊了半天,周青峰依舊生龍活虎,雖然形象狼狽了些,卻靠羊脂玉佩內的強力法術硬撐下來。
敵人大為驚奇,“小子,你身上的寶物真不錯啊,怎麼不中我獨門秘毒?”
毒霧確實毫無效果,周青峰除了覺著氣味難聞,毒力儘數被胸前的佛寶玉佩化解。
反倒是敵人那邊被羊脂玉佩內釋放的雷擊弄得措手不及。他打周青峰是容易,可麵對築基期高手留下的法術,力有未逮。
“小子,你福緣不淺,寶貝不少。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敵人手中一抖,祭出一塊磚頭。
“我也得用點真正的本事才行。你有築基期的法術,我也有啊,誰怕誰啊?”
磚頭見風就漲,從巴掌大變成方桌大。它在空中來回翻滾,帶動呼呼風聲。
周青峰想退後閃避,可那磚頭會跟蹤,直愣愣的追了過來,如山嶽倒傾。
就當他避無可避要被砸成肉泥,肩頭忽然傳來一股巨力,硬把他向前重重一推。
這股不知哪來的力量讓周青峰魂飛魄散,卻讓他踉蹌中大步向前,不但恰好避開磚頭攻擊,還衝到敵人麵前。
雙方打鬥半天,頭一回距離不到半米。敵人同樣大驚,且對周青峰的逼近大不適應,連忙後退。
周青峰卻是練過拳法和摔跤的人,對近身打爛架頗有心得,一看雙方如此之近,不假思索的撲了上去,一拳打在對手鼻梁上。
他有雙刀之後並未卸下拳套和護臂,反正他天生神力,不在乎那點負重,此刻倒是收了奇效。
拳套上的突起是金屬的,打在人臉上不比刀劈斧砍的傷害小。
敵人的鼻梁當場被他一拳打碎,腦袋嗡嗡,鼻血嗶的一下朝外冒。
“好膽,你個毛賊竟敢打我臉。”
此人近戰使刀,卻不擅拳腳,被貼身中拳後想後退反擊,又被周青峰抓住手腕。
周青峰士氣恢複,喘著粗氣道:“原來你修為高也不是沒弱點。”
他當初為了跟郭銘德打爛架,特意學了擒拿。擒拿必定貼身,可江湖中人自視甚高,少有人學這種混混打架的難堪招式。
就好比郭銘德,在周青峰的擒拿下吃了不知多少吃虧,不是被抱摔,就是被拗手拗腳,掏襠挖眼之類的中了不下上百次。
可要他學擒拿,他死都不乾,隻會罵周青峰打架像潑皮無賴,沒有半點雅致。
到了這不知名的敵人麵前,擒拿再次立功。
周青峰要拗其手腕,對方拚命相掙,可手腕沒掙開,小腹挨了一記膝撞,緊跟著便是‘斷子絕孫腿’。
敵人嗷嗚一聲痛呼,道袍爆開一團氣浪,強行將周青峰推開數米。他本人則痛的捂襠慘叫,身子彎得像蝦米,連退幾步。
周青峰還要撲前,又有一股力量從背後推他——那塊翻滾的磚頭被召回,呼的一聲從他耳邊擦過,力道極為驚人。
刹那間,極為烏龍的一幕發生。
對手慌亂中心念召回磚頭,沒砸到周青峰。
巨大的磚頭本應立刻停下,卻反而被外力推動,速度驟然加快,多飛了幾米,竟砸中了這大敵自己。
方桌大的‘大磚頭’極為沉重,對手正捂著褲襠慘叫,被砸後叫聲戛然而止。
就像一隻臭蟲被腳踩了,瞬間爆漿。
周青峰都不敢信,激烈的死鬥就此停下,山野小路變得安安靜靜,隻有他劇烈的呼吸和嗵嗵的心跳。
這麼難對付的敵人死得如此莫名其妙。
那塊磚頭失去操控,重新變小,露出被砸成一攤肉泥的死者。此人已然麵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本來麵目。
再回頭,周青峰看向飄在身後的女修虛影——虛影持劍在手,依舊是冷冷凝視,不言不語。
“師父,剛剛兩下是你推的我?”
“那磚頭也是你順手加了一把力氣?”
“雖然沒正式拜師,但我確實是你徒弟。當然,我也不想頭一回見麵如此狼狽。”
周青峰連說好幾句話,可妙玉的虛影始終不開口,目光始終森冷。他隻好歎了歎氣,放棄與之對話。
磚頭已經縮回巴掌大小,抓在手裡沉甸甸的。
屍體徹底爛了,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周青峰搜索其身,沒找到太虛門人必備的身份玉牌。
但此人喊妙玉為師叔,顯然也是六代弟子。此人知道周青峰是靜林觀的人,特意深夜半路攔截。
他開頭提及‘周國泰’,又說什麼‘查案子’,更提到‘將你和你爹一起除掉’。
聯係之前嚴追風說周國泰的死有內幕,這內幕隻怕就落在此人身上。
可惜此人死了,麵目全非。
太虛觀幾千人,六代弟子有個好幾百,這排查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等等此人能脫口認出妙玉,肯定不一般——雷神殿和藥王殿的普通弟子是壓根不認識的。
周青峰眉頭皺起,想著自己該如何處置當前狀況。
最簡單是跑路,太虛觀內有人要殺他,死者隻怕不是一個人,大概率還有其他同伴。
周父的死應該還有更深的內幕,周青峰留下來有相當危險性。
可死者大半夜的選了偏僻處,孤身一人來攔截,還特意裹住自己的臉,顯然也是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