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叫住激動的王振,“王伴伴,潘筠是有心算無心,算起來,三年前她也才八歲,誰能知道一個八歲的小孩能撒那麼大的謊呢?三清觀收留她的確情有可原。”
尹鬆立即磕頭:“謝陛下體恤。”
王振忍不住低聲勸誡,“陛下,這可是欺君之罪。”
尹鬆:“陛下,臣昨夜方知她的身份,她說,她這次進京是為了告禦狀,當年她父親實在冤枉,還請陛下再查潘洪朋黨一案,還潘洪一個清白。”
“大膽,陛下不追究你們三清觀窩藏人犯的罪責已是網開一麵,你竟敢得寸進尺!”
朱祁鎮也皺眉。
黔國公見了立即抱拳道:“陛下,沐僖還在雲南等著潘道長呢,請陛下赦免潘道長,讓她戴罪立功。”
尹鬆眉眼一跳,不知道潘筠怎麼又跟雲南沐府扯上關係了。
沐僖他知道,當初還是他把他救出來的呢,隻是當時屍蟲已入體,他也束手無策,隻能交給太醫處理。
就潘筠那三腳貓的醫術能管什麼用?
可如果不是用醫術……
尹鬆眉峰跳了跳,懷疑潘筠是用了符籙。
這些孩子每次講自己的曆練時,能不能事無巨細的交代一遍?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王振已經和黔國公來回交鋒兩次,沒有輸贏,因為皇帝一直不開口。
朱祁鎮垂下眼眸道:“此事不小,潘筠果真能緩解沐僖的病症嗎?”
黔國公立即道:“沐璘信中來說,他在南下時偶遇潘筠,得潘筠贈符,沐僖就是靠著那些符籙才舒緩一二的,陛下,屍蟲啃噬五臟六腑實在痛苦,求陛下開恩。”
朱祁鎮道:“來人,去將潘筠拿來,朕要親自問她!”
雲晏親自領著北鎮撫司的人去尹宅拿人。
潘筠剛剛把兩籠的包子饅頭收好放進靈境空間裡,手裡拿著一個滾燙的饅頭撕著吃,雲晏就到了。
潘筠就跟他走。
路上,雲晏看了她好幾眼,見她一點也不怕的樣子,就問道:“你早有準備?”
潘筠:“南鎮撫司的動靜那麼大,就生怕我不知道一樣,我能沒有準備嗎?”
雲晏:“你當麵與我說這些,就不怕我稟報陛下?”
“我對皇帝從不欺騙,隻有說與不說的區彆。”意思是,她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沒打算隱瞞的意思。
雲晏哼了一聲,“我倒成了你的傳話筒。”
潘筠笑了笑,走著走著發現不對,左右看了看問:“不是要麵聖嗎?這路看著不太對啊。”
“這是去詔獄的路,你先在裡麵待著吧。”
潘筠問:“是要在裡麵學習麵聖的禮儀嗎?”
雲晏瞥眼看她,冷笑一聲。
潘筠就微微頷首:“明白了,皇帝這是要給我下馬威,也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見不見我,畢竟見了我,就要麵對我的詰問,就得做出反應,曾經的冤案,到底是重查,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冤枉。”
“大膽!”雲晏臉色一沉,刀出鞘壓在她的脖子上,冷聲道:“你目無君父,再敢對陛下口出譏諷,我必殺你。”
潘筠衝他微微一笑,手指壓在刀刃上輕輕將刀往外推,“大人教訓的是,貧道記住了。”
雲晏見她推刀卻指腹無痕,心臟不由快速的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