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是最清楚主子在不在家的。
若是開始就不在,便早就打發了。
所以,李朝靖是故意推脫不見柳眠兒的。
而且,隻怕現在滿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李朝靖昨兒是從宮裡被抬出來的。
哪有才歇了一晚,還在大雪天又跑出去了的?
即便他是武官,但如今年歲可不年輕了。
李卿落不由發笑:“他還玩上欲擒故縱了。”
鄧嬤嬤:“……”
姑娘,您可真是老爺的親閨女阿。
看著柳眠兒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鄧嬤嬤心有不忍:“咱們可要幫她一把?”
李卿落:“幫?我還能幫她一世不成?成與不成,也隻能看她自己本事了。”
“若是連他都拿不下,便是把她直接接入府中,她又能在深閨宅院裡活多久?更彆提爭寵生子了。”
鄧嬤嬤覺得姑娘說的深有道理,便不再反駁。
李卿落伸手接住細碎的飄雪:“我那父親不過是瞧著正人君子,你真當他忍得住?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女娘突兀的闖入他苦悶枯燥的生活裡,他隻會食髓知味,百轉千回,哪會真的舍了?”
“放心吧,他會出來的。”
才說完,雀兒就瞧見門後有一晃而過的衣角。
“姑娘,奴婢瞧見老爺了!”
李卿落也看見了。
李朝靖被人扶著站在門內,露了半個身子出來,明明就在看那柳眠兒。
柳眠兒也不傻,知道人是不想見她罷了。
便在衣袖裡摸了摸,然後摸了一袋銀子出來遞給小廝。
“其實,民女今日上門求見李將軍也彆無它意。幾日前,民女被幾個混賬纏住羞辱為難,是將軍出手救了民女。”
“不過那日,卻弄臟了將軍的衣袍鞋襪。所以,民女心中一直過意不去。”
“這些銀錢……是民女的心意,希望小哥能幫民女還給將軍,就當漿洗賠償將軍那日的損失了。”
遠遠的,柳眠兒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全都飄了過來。
鄧嬤嬤:“這麼冷的天,柳眠兒隻穿了一件打著補丁的薄棉衣,卻還能拿出銀子來賠給老爺。這一招,哪個郎君瞧了不心疼憐惜?”
看來,她還是有些手段的,知道男人最吃哪一套了。
果然,李卿落看見李朝靖用力捏了一下拳頭。
小廝一副為難的樣子。
回頭若有若無的望了一眼門內,然後死也不敢收下這袋銀錢。
他用力塞回柳眠兒手中:“姑娘,您彆為難小的了。我們老爺不會在意此事的,姑娘您、您有機會,還是自個兒親自向老爺謝恩吧。”
說完小廝再不敢停留,扭頭就跑回去了。
柳眠兒顯然是一臉失落。
她看著手中這袋銀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轉身正要離開時,那小廝竟又突然折返喊住了她。
“姑娘,這是我們老爺的信物。老爺說他實在不方便見您,但您的心意他都知道。還請姑娘自個兒保重身子,冬日了,多添棉衣。不然生了病,家人會心疼的。”
柳眠兒眼眶紅紅的伸手接過一塊玉佩。
“民女……沒有家人了……”
說完她欠了欠身,一身落寞孤寂的消散在大雪天裡……
李卿落再看向門內時,李朝靖已經不見了身影。
李卿落:“我這爹,還裝起了好人。看來,需要我這個做女兒的,推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