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兒什麼都不要!祖母,落兒不要您的東西,落兒隻想要您好好活著!!”
“您不許再說了,不要……”
李卿落趴在裴老夫人的頸窩處,哭的聲音都啞了下去。
她的一顆心好像被一隻手給活生生的撕成了千百塊,這一刻連喘氣都變得無比艱難。
裴老夫人臉上露出無儘的憂傷。
“你們當我……舍得嗎……?”
“我此生,失去父母兄弟,失去丈夫兒子,失去所有親人之愛……原本窩囊的活著,也隻是還剩一口喘氣兒的,從來沒甚意思……”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落兒,有了讓我再次牽腸掛肚,有了讓我覺得活著還有意思盼頭的人兒……”
“你們當我,也舍得就此離開她,再把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人丟在這世上嗎?”
“可我還能給她留下什麼呢?”
“也不過那些東西,給她一個念想罷了啊……”
張嬤嬤和一眾嬤嬤婢女們都趴在地上,極致壓抑之下,仍是哭的‘嗚嗚’的。
“老張……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我那兒子如此盼著我死,不就是因為這些東西嗎!?”
“今天,我就將這一切都交給落兒……”
“又,又有何妨?”
李卿落:“祖母,落兒求您,彆說了……彆說了……”
她什麼也不想要。
她隻想要祖母!
張嬤嬤哭著起身,這才將背上一直背著的一個包裹拿上前來並打開。
“老夫人,老奴聽您的……什麼都聽您的,隻要您能安心就好了……”
一旁的鄭嬤嬤趕緊過來,哭著把裴老夫人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裴老夫人費力的伸手從那打開的包裹中,翻出一塊最大的金牌子來。
“落兒……過來……”
李卿落不停的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裴老夫人淺淺一笑:“傻孩子,這是祖母留給你的東西……你若不要,祖母還能給誰?”
李卿落張口,聲音已經嘶啞:“落兒隻要祖母!”
裴老夫人心痛不已:“祖母又何嘗,不想再多陪你幾十年?”
“可是終有這一日的……”
“你也想讓祖母,死也合不上眼睛嗎?”
李卿落一聽這話,心痛如絞,哪裡還能違逆?
她轉身跪了下來,靠近床邊。
裴老夫人將金牌遞給她。
“你還不知道,祖母年輕時,曾自己親手創下了一個商行,名為天風商行……”
“祖母這些年,把它經營的很好。”
“便是你父母親,應該也隻是知道天風商行這個名號,但具體有多大規模,有哪些產業,他們都是不清楚的。”
“這金陵城,祖母不說有三成,但四成、五成的商鋪,都是祖母的……”
李卿落徹底被震驚住了!
她知道祖母有錢,也知道祖母有不少屬於她自己的產業,不然也不會隨意就丟給自己那麼大的一個鋪子讓她去做事。
隻是她沒想到,祖母的商行會做的如此之大!
一時,她覺得手中的這塊金牌燙的灼手,不敢接下來。
這金牌不同於裴老夫人先前給她的那塊銀色令牌,這牌子是一塊純金打造的令牌,牌子上有‘天風’二字,最下麵還有一個小字‘珍’。
這便是那唯一能號令整個天風商行的令牌了。
隻有當家人,才能手握此牌,也是唯一當家人的信物!
此時此刻,這金牌自然是無比沉重的。
“祖母,落兒何德何能?”
裴老夫人:“彆怕……傻孩子……這是祖母給你的,你便拿著。”
“張嬤嬤她們……都會教你……”
“你有天賦,無論是武功……還是做生意……都是像極了我的……”
“隻可惜,你未能自幼便長在祖母身邊,不然如今一定早能獨當一麵了……”
“原本祖母還想……多栽培你幾年……”
“你把珍饈酒樓做的就很好……若是再多做幾個起來……祖母是打算讓你……再接觸旁的生意……”
“一步步慢慢來,慢慢學的……”
“可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那個家裡有人想要祖母死……他們想要的,不就是這些東西?
“可惜祖母沒有時間,再慢慢教我的落兒了……”
李卿落哽咽到喉間連吞咽都變得無比困難:“祖……母……”
裴老夫人歎了口氣:“終有一日會給你……遲早,又有何妨?”
“傻孩子,慢慢來……這天風,可保你一世衣食無憂……”
“還有其餘的所有,包括這些嬤嬤婢女們……祖母都留給你了……”
“你要善待她們……”
“你要知人善用……勿驕勿躁……遠離小人……道義在心……”
“你要好好好活著……長命百歲才好……”
說完,裴老夫人便垂下了手,並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