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風伸手往肚子裡一掏,掏出一尊巴掌大的金佛來,恭恭敬敬的擺在評書木桌上,回頭喊了一聲:“這尊小佛,是講書的定錢,等您來了蓮花廟,娘娘還備著大手筆!崽子們……扯呼。”
十來隻黃皮子,複又鑽入屍體肚子裡,給周玄作了一揖後,朝著周家班大門走去。
隻是依稀還能聽見屍肚內有爭吵的聲音。
“金絲大環刀厲害,還是閉月羞花劍厲害?”
“我看劍厲害。”
“刀厲害!刀厲害!刀厲害!”
“老妹兒,我是你哥,得聽我的,劍厲害……”
周玄聽得差點樂出了聲。
等黃皮子馭屍而走,其餘的觀眾也都開始離場,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與周玄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被他喊住。
“這位朋友,你就彆走了。”
周玄將男人攔住,這男人便是瞧見黃皮子出錢時麵孔一直保持凶相,發出狗叫的那人。
“說書先生,你攔我做什麼?”祝庭生含著腰,堆著笑說。
“你裝得挺好,我沒望出你的破綻來,不過,剛才你見財失神了,破了偽裝,讓我聽到了三聲狗叫。”
周玄湊到祝庭生麵前,仔細聞了聞,說:“你身上的味道,和前幾天手托三枚銅錢的那條狗,一模一樣!”
祝庭生心裡吃驚,他是拐子狗王養的兩條狗之一,是個「戲子」。
戲子這種陰人,除去勾魂,還擅長掩蓋自己的氣息,隻要不當著高手的麵使出手段,在高手眼裡,便與常人無異。
正因為有這份手段,祝庭生被狗王養成了盯梢的惡犬。
他負責盯人,托銅錢的楊墨香負責咬人。
自打狗王定下了除掉周玄的計劃,祝庭生就開始跟梢周玄。
隻是,連著好幾天,周玄都沒出門,就在周家班說書。
祝庭生想打聽清楚周玄到底什麼時候會出門,一時間沒忍住,加上對自己偽裝氣息的能耐有些自信,便借著今天外來的觀眾多,他也混進了周家的場院裡聽評書,卻被周玄的血井通靈,瞧出了破綻。
但他萬萬沒想到,露破綻並非是戲子的本事不精,是因為狗王用來圈養他的狗皮,讓周玄聽見了三聲狗叫。
“認錯了……”
祝庭生隻是三炷香,知道周家班裡有神人,他肯定敵不過,哪有還手的心思,扭頭就往門外跑。
才跑了沒兩步,他就聽見“啪”的一聲醒木,再見一抹刀光從自己身下劃過,
他就瞧見自己的身子還在往前跑,跑出了四五米遠,但兩條小腿,依然立在原地。
“我的腳!”
祝庭生撲倒在地,捂著斷腳痛號,可場院裡的人瞧見的,和他自己瞧見的,卻不是一種場景。
場院人就瞧見祝庭生拔腿想跑,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拔出一柄短刀,將自己雙腳齊齊砍斷。
“老袁,你這手,有點厲害!”
周玄知道,祝庭生是被袁不語拉進了白日夢中。
白日夢中的祝庭生,以為是一柄刀光斬了他的腳,實際上,是他受了夢境的迷惑,自己斬了自己的腳。
袁不語說道:“前幾天我說了,欺負我徒弟?吃他娘的熊心豹子膽!現在還敢找上門!”
周玄撿起地上的短刀,要斬了祝庭生,拐子養的狗,不殺了留著乾嘛?
“唉,彆著急啊,這人還有用!”袁不語喊住周玄。
“有啥用?”
“用他找狗王,給他們一鍋端了,讓拐子知道知道你師父的手段,彆隔三差五的就來惡心咱們爺倆!”
袁不語示意周玄把祝庭生的屍體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