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山去吧,韋叔。”徐舟回頭望了一眼那座湖泊,仍是心有餘悸。
自己剛剛是在湖底?
這一趟走江湖,真是長見識。
“米有她為難你了嗎?這個瘋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徐舟笑著說沒有。
韋謫站在原地,對著徐舟上下打量個遍,沒看到有傷,甚至灰塵都不曾沾染一點。這才放下心來。
“韋叔,你出來得早,知不知道紅衫軍?”
韋謫心中一顫,支支吾吾說道:“紅衫軍?你問這個乾啥?這不是你能摻和的事情。當年十萬紅衫從南打到北,打穿了整個棠葉州。若不是中興四將,大寧怕是都亡國了。”
徐舟邊聽邊回想無名河岸邊的紅衫軍陣,若不是自己爆出氣府中全部殺氣,唬住了紅衫軍,恐怕就要命喪當場。
“小瘸子,那瘋女人是不是讓你去找於高朗?”
徐舟心中一驚,趕忙捂住韋謫嘴巴,“你咋知道?”
韋謫推開徐舟手掌,吐出一口氣。手勁咋這麼大,好懸被你憋死。
但韋謫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和米有算是老相識。她和勝兵王妃關係很好,遠遠不止是弟子和師娘的那層關係。反倒更像是閨中蜜友,無話不談。當年她還幫著說過我不少好話。但是王妃死後,她就像變了個人。”
看著韋謫又要說那些陳年往事,徐舟打斷道:“那些事情以後再說,我想多知道些於高朗的事情。”
韋謫怒道:“小瘸子,你才有幾斤幾兩,敢去沾紅衫軍的事情?到時候齊鳴都保不住你!”
徐舟一瘸一拐下山,韋謫快步跟上,兩人邊走邊聊。
“韋叔,我不是小瘸子了。”
韋謫連連稱是,一把捏住徐舟的臉,上下其手。“是是是,現在是他娘的老瘸子了。比我還顯老。”
徐舟沒反抗,韋謫揉了一會感覺沒意思,“長大了不如小時候。那會還知道跟我動手。現在像根木頭,沒勁沒勁。”
徐舟搓了搓臉,使勁張了幾次嘴巴。笑眯眯道:“不知於高朗的道行比韋叔如何?”
韋謫不屑道:“你想套我話?把韋叔當路邊野狗?幾句話就能給你忽悠回家去?”
徐舟撓頭道:“不說就不說。但那於高朗能讓米宗主以宗門秘法做交換,想必一定是個讓女子魂牽夢繞的俊朗男人吧?”
韋謫狠狠啐了一口,“屁!那小子的長相跟你韋叔比根本算不上是個人。但是他雞賊得很,憑著臉上一道不知道哪來的刀疤,蒙騙了多少江湖好女子,都以為他滿身英雄氣,是個大俠。”
徐舟暗暗笑著點頭,加快腳步。
“你笑啥?”韋謫說完忽地一愣,使勁一拍腦門。
果然讓一個男子承認自己相貌不如人,是很難的事情。
“小瘸子你走慢點,去哪啊?”
徐舟一指向南,“城南小河邊。”
韋謫直接一個猛子撲上去,抱住徐舟那條好腿,“不行!不能去。那裡可是紅衫軍最後的埋骨之地,就算你僥幸找到於高朗的魂魄,又能怎麼樣?”
徐舟慢慢走著,拖著韋謫一步滾一個台階。
“小瘸子。我這輩子,君子和小人都做過了,也嘗過女人的滋味,如今又見到了你。我沒遺憾了。”
“你再這樣,我可就扔下你了。等到你死了,我就把你扔茅廁裡,要不就扔城外的野狗窩裡。”
此時米有正站在湖麵上,看著一老一小打打鬨鬨,不禁苦笑道:“祖師的後人,咋跟一條野狗混一起了?”
伏虎城南,無名小河。
安仙門守將許明達,單人單騎來到河邊,激動地從馬背上滾下來,一雙眸子在黑夜裡閃著光,格外刺眼。
許明達抬起手腕,一縷真氣從袖口竄出,在許明達掌心團成一個金色小球,光芒黯淡。
許明達一步步走到無名河邊,隱約聽到河對岸有戰馬嘶鳴。突然自己身後的戰馬哀鳴一聲,雙目冒血暴斃。
這是嚇死了。
許明達咽了口唾沫,將金色小球狠狠攥緊,砰的一聲。
金色粉末從許明達指縫間流下,落入無名河中。
隻聽得擂鼓轟鳴,卻不見有人,再低頭河水已然變成血紅色,霎時間天地變色,血染夜空。
許明達向後踉蹌一步,漫天血色殺氣讓他有些氣府不穩,好在有何大人送的一縷金色真氣。
“既然何大人讓我挑幾個好把式,我就不能客氣。自然要挑那位有著千軍萬馬避紅袍名號的。”
“於高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