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無不瞪大了眼睛。
高之書眯起眼睛,“沒錯,正是徐先,你爹。”
這話猶如平地乍起驚雷
米有和於高朗麵麵相覷,不禁同時抽了一口冷氣,接著又同時搖頭。
“跟紅衫軍打生打死這麼多年,雙方陣亡將士何止數萬。高先生莫要擔心我和高郎,不必編這種謊話修補我們心境。”
“事實如此,高某一介商販豈敢亂講?這事早就不是秘密,棠葉學宮還有大寧朝廷內閣的幾個老不死都知道。”
“二十年前,徐先讓高某籌措一百套紅袍紅甲。他變賣了身邊一切值錢的東西,除了媳婦兒和未出世的孩子。但還差一百刀玉錢,這錢是高某先行墊付的,可沒過多久徐先就死了。這筆賬自然成了爛賬。”
高之書目光緩緩飄過來落在徐舟有些茫然的臉上,“那孩子就是你。”
徐舟看向韋謫,韋謫無奈搖搖頭。“我下山時候,世上已無徐先”
高之書抬頭看向窗外圓月,苦笑道:“沉舟崖、全成宗、埋雲山、學宮、甚至還有大寧。如果有一方站在他身後,徐先也不會如此慘死世上再無徐先,也再無人敢為天下先。”
二十年前,大寧京城。
暮氣沉沉的中年皇帝高坐在勤政殿之上,翻過手中煙鬥。一旁的小太監立刻滑跪而來,用手心接住皇帝磕下的煙灰。
皇帝一口濃煙吐出,側目看著殿下微微顫抖的內閣重臣和六部侍郎。
他們知道皇帝隻有煩心時候才會這樣,所以個個低著頭不敢冒犯天恩。
“朕讓你們議一議徐先的罪名,怎的都不敢吭聲了?”
殿下眾臣還是不說話,勤政殿裡針落可聞。
皇帝一把將煙頭砸下,正砸在時任刑部尚書的荀柩腦袋上。
“荀柩,你和徐先來往甚密。他平時所作所為你都了解,你又是刑部尚書。就由你先說。”
荀柩顫顫巍巍撿起煙鬥捧在手裡,低著頭說道:“陛下,臣弟和徐先生有私交,依大寧律法應該避嫌。”
皇帝一拳砸在龍案上,眾臣身軀也隨之一抖。“朕要你說!”
荀柩深吸一口氣,竟是抬起頭來恭敬道:“陛下讓臣弟說,臣弟就說了。經刑部審理,認為”
皇帝雙臂支在龍案上,靜靜等著。
“刑部審理後認為徐先無罪!請陛下聖裁!”
皇帝聽完猛地抽了下嘴角,竟是不怒反笑。“荀柩,朕平日裡是不是待你太過仁慈了?”
荀柩不再說話,隻是低下頭等著等死。
“好人你們做,壞人朕來當,是不是?”
眾臣哪敢再說什麼,他們從未見過一向平和的皇帝這麼生氣。可徐先也不好得罪。
此時荀柩身後站起一人,一個側身走出,來到眾臣最前麵。
“臣吏部尚書何良驥,願為陛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