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杯莫亭中。
天色漸晚,從杯莫亭看去城中一片燈紅酒綠。早些的已經開始放爆竹。
亭主泉台正給麵前的紅袍男人斟上一盞熱茶,又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推給瀟湘郡沈敬江。
“徐兄弟一身紅袍紅甲,好不威風啊。還有沒有多的,也分兄弟一套。現在沒了官職,卻還想上戰場再殺幾陣!”
徐先搖搖頭,“還欠了高之書一百刀玉錢。哪裡有多的”
對這位本該在大寧詔獄裡的兄弟卻出現在杯莫亭,泉台和沈敬江一點都不意外。
剛剛卸任大寧國師一職的泉台屏退下人,問道:“徐先,怎麼從詔獄裡出來了?”
徐先苦笑道:“總覺得最後應該見你們兄弟倆一麵。”
最後
徐先說罷從腰間解下刻著“為天下先”的學宮官印輕輕放在桌上,轉頭對沈敬江說道:“要紅袍紅甲是吧,我這身用不到了,倒是可以給你。”
徐先一揮手,身上紅袍紅甲赫然化作一道紅煙凝聚在手心,徐先身上隻剩下一件白色布衣而已。
“留個念想。”徐先攥緊拳頭將紅煙凝聚成一粒紅色甲丸交給沈敬江。
泉台嘴角微顫,“非要如此不可嗎?棠葉州有這麼多山巔修士,天塌下來有他們頂著,再不濟還有我。退一萬步來說也輪不到你一個剛躋身訪仙境的人衝到前麵去”
“符劍鳴已然抵京,此刻說不定正覲見聖上。倘若他真成了下一任國師,大寧百姓恐又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此一來,咱們兄弟這些年來的血汗付出,還有那無數逝去的兄弟性命,豈不都付諸東流,成了徒勞無功之舉?”
徐先雙手捧起茶杯一飲而儘,接著說:“有些事,我先做了。之後才會有更多人去做。”
沈敬江拍案而起,罵道:“我也能做!你老老實實在詔獄裡待著。等我宰了符劍鳴就接你回家。你可是棠葉州最年輕的訪仙劍修,何必為這種事搭上性命!”
徐先麵露不悅,說道:“這種事?山下百姓生死存亡,咱家那麼多將士為此而死。這算哪種事?!”
天上一個偌大禮花炸響,徐先借著光亮才看清沈敬江臉上的淚痕。
徐先目光閃躲幾下,低下頭。“對不住。但不管兩位兄長怎麼說,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泉台說道:“我讓馮尚雍去幫你。”
徐先搖頭道:“留個種子吧,你也不好過。咱們彆都搭進去。”
沈敬江生氣轉過頭去,小聲道:“那我們總不能在一旁看著吧?”
徐先道:“我媳婦兒還在府上,還請二位兄長幫忙照看。”說罷起身,頭也不回。
“去哪?”
徐先笑道:“無他,赴死而已。”
沈敬江擦了把眼淚追上去,到徐先身後卻沒伸出手。“總要吃頓餃子再走。”
徐先猛然回頭躬身抱拳,“新年將至,祝二位兄長事事順遂,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