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戈持續沉默。
徐依童有些扭捏,“你要試試不?”
他沒動。
過了會兒,餘戈把右手遞給她。
徐依童微微有些恍惚。
發呆中,見他似要把手收回去,她趕緊撲上去,一把拽住。
他手的溫度有點涼。
徐依童嘿嘿一聲,“你要十塊錢的服務,還是五十塊錢的服務?”
餘戈選了個便宜的。
徐依童神色凝重,“行。”
她躍躍欲試地搓搓雙手,嗬了口氣,把掌心捂熱。徐依童左瞧右瞧,尋思著從哪下手。
瞧著瞧著,不免又有點走神。
餘戈的手腕關節似乎有點輕微的變形,腕骨那塊兒很明顯。不過,他的手好好看啊手指細長細長的,男性的特征也很明顯,很有力的感覺。
餘戈默默看著她。
徐依童心一橫,擺出專業的姿態,手指從他的手腕,捋到指尖,“首先,要讓你整隻手有一個充血的感覺。”
她來回按壓了幾遍,抬頭瞧他,詢問:“有感覺了嗎?”
餘戈客氣地回:“有一點。”
徐依童一本正經:“那就對了。”
她專心致誌,挨個捏著他的指縫,每一根手指的側麵、上方,都沒放過。指尖到指關節滾動按摩,又接著捏虎口,大拇指在他掌心打圈。
她越按越認真。
有點癢,也有點麻。餘戈另一側的手微微蜷縮了下。
皮膚相貼,毫無阻隔傳遞的溫度讓他莫名有點不適。
餘戈用空著的手拿了瓶水,單手擰開瓶蓋,慢慢喝了幾口。
就這麼按了幾分鐘,徐依童捧起餘戈的手,開始拉伸。她微微咬牙,並攏食指和中指,夾住他的手指,使勁往下一刮,還帶出了點清脆的啵響聲。
餘戈:“”
五個手指,她挨個這麼來了一遍,實在是很敬業。
十塊錢的服務結束,徐依童把他的手放回原處,期待地問:“你感覺好點了嗎?”
餘戈一時沒聲。
她隻好又去拉他的手,“那我再給你按按。”
餘戈阻止她:“可以了。”
她意猶未儘:“好吧。”
餘戈想了想:“你跟誰學的。”
徐依童沒說話。
他又想了想,語氣不確定:“那個老中醫?”
“哦,這個倒不是。”徐依童沒敢看他,“我說了你彆生氣。”
餘戈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說吧。”
徐依童老實巴交:“我在樓下足浴店學的。”
餘戈一動不動。
“你是覺得我手法不夠專業麼?”
餘戈平靜地回答,“還行。”
她慢慢地眨了下眼睛,順杆子往上爬,殷勤道:“那下次我還給你按唄。”
餘戈頓住,徹底沒話說了。
相顧無言一會兒,徐依童突然笑起來。
餘戈不善於做表情,情緒什麼時候都不會有大變化,總是那副疏離的模樣。可她就是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差。
……
和餘戈待在一起的時間又少又珍貴,還過得特彆快。儘管心中不舍,但時間確實很晚了,徐依童歎氣:“你得回去了,太晚開車不安全。”
她說完這句,卻沒下車的動作。
餘戈等了會,禮貌說了句:“再見。”
徐依童溫柔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算你狠。
“我小區門口有兩個路燈壞了,我有點怕黑,你能送送我不?”她一鼓作氣,“看在我今天給你按手的份上。”
餘戈把車熄火,“走吧。”
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徐依童轉頭看他,低而快地說:“你願意再等我幾分鐘嗎?我有一些東西想給你來著。”
餘戈動了動唇。
徐依童預感到他要拒絕,立刻打斷,“不是貴重的東西,你在這等等我吧,我馬上就下來。”
說完也不管他答不答應,跑走了。
餘戈站定,看著她的背影。
隔了七八分鐘,徐依童抱著一個大袋子,匆匆回來了。
因為著急,她還小跑了一段路。
在等電梯的時候,徐依童還想,餘戈這麼冷酷無情的人,不會就直接走了吧?應該不會吧?
可一想到之前幾次送東西,無一例外被拒絕,她又不確定了起來。
隔著很遠,徐依童就看到了他。餘戈還等在原地,甚至連站姿都好像沒變過。
心裡的石頭落地,徐依童腳步緩了緩。
在他的注視下,徐依童走近,解釋:“這是我之前給你買的小餅乾。”
她神情有點緊張,“本來好早之前就想送你了,你沒要。”
餘戈沒伸手,英俊的臉上照例是冷漠。
已經熟悉了這類的場景,徐依童習慣了。感覺腿上又被蚊子叮了,有點癢,又沒空去撓。她有點奇怪,他不接受也沒拒絕,到底要不要呢?
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餘戈始終沒有說話。
很久之前,無論是索取還是接受,他都不再向彆人伸手。
因為職業和外形,這些年向他表示過好感的人很多。她們忽略了一些東西,對他產生的盲目幻想大同小異。也許真實一點的他會讓這些人大跌眼鏡,但餘戈不介意,也不關心。
餘戈思考著。
也許,他應該跟之前一樣,對待徐依童不該越過任何界限,和她保持合理的距離。
可是。
他手心還似乎還殘留了一點屬於她的溫度。
這讓他有點想問她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或者說,向徐依童確認。
——她是否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