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既已知曉,要為令孫女作主吧?”
“比如——”永清伯試探問。
“比如報官,讓惡徒受到律法懲處。”
永清伯臉色大變:“使不得使不得。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卷入官司中?”
“家父覺得,忠孝之名遠勝其他。”
果然是薛公公借題發揮!
永清伯冷汗直冒:“薛大人,那韓都指揮使實在不是永清伯府能得罪的啊。”
薛寒冷笑:“伯爺怕得罪害了令孫女養父的韓家,卻不怕得罪願意為令孫女抱不平的皇城司?”
永清伯快哭了。
他一個都不敢得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薛寒語氣一轉:“或許伯爺不知情,秋六姑娘一片孝心為養父申冤。”
永清伯愣了愣。
這是說讓六丫頭自己出麵,到時候能說長在鄉下的丫頭不懂事,自作主張……這樣的話雖然也大大得罪了韓家,至少比他親自出麵強。
可也僅僅是強一點,得罪了韓悟將來可不好過啊。
“伯爺覺得如何?”
問話的少年平平靜靜,永清伯卻不覺打了個顫。
這種還未及冠卻掌握權勢的年輕人才是最可怕的,往往想得少,做得多,什麼都敢乾。
薛寒知道差不多了,輕飄飄拋出誘餌:“伯爺所念之事,家父也很關心。”
永清伯眼睛猛然亮了。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把爵位傳下去!
為此他奉迎方相很久了,要是借著這次的事與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薛全搭上關係,那希望就大多了。
且方相與薛公公關係尚可,兩邊討好並不衝突。
被薛寒說動的永清伯轉頭就叫來秋蘅。
“您是說,讓我自己去報官?”
“蘅兒啊,沒有你養父母就沒有你,不能讓人議論你沒良心啊。對方身份顯貴,祖父為整個伯府考慮不便出麵,你要是怕的話——”
秋蘅眼圈一紅:“孫女不怕!”
她先斬後奏去報官變成了永清伯主動開口讓她去報官,這樣一來就不必承受長輩的怒火了。
在薛寒眼中,她如萬千未出閣的女孩兒一樣,祖父有著絕對權威,這樣做可謂十分為她著想。
薛寒……為何這樣?
“去吧。”永清伯擺擺手,很想一起哭。
他怕啊,他要被薛寒那小子逼死了!
京中很快發生了一件令人驚掉下巴的新鮮事:一個小姑娘竟然把韓都指揮使之子韓子恒給告了,而這小姑娘竟是永清伯才尋回來的孫女。
永清伯急慌慌去衙門要把孫女帶回去,皇城司卻出麵提供了從南邊調查來的訊息。
嘖,皇城司為了成事真是不擇手段啊,忽悠一個小姑娘瞞著家裡人去告手握實權的高官之子。
京天府尹居高臨下看著眼睛哭腫的少女,和矢口否認的紈絝,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
麻煩啊。
“隻有一些人的證詞,並不能下論斷,還需再調查才是……”
秋蘅抬手拭淚,高聲道:“小女還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