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在後頭的探春卻瞥見迎春不曾挪動腳步,因是納罕道“二姐姐不去嗎?”
迎春囁嚅著不知如何作答,若去了天香樓,過會兒還怎麼去亭子裡與李惟儉一會?
司棋見狀連忙搶白道“三姑娘不知,我們姑娘走了一會子腳有些酸,想著先歇歇呢。”
“哦,那我先去了,二姐姐過會兒記得來。”
迎春應下,目送探春遠去,這才感激的看了司棋一眼。
司棋歎了口氣,湊過來道“姑娘啊,有些事兒伱總要主動一些的。”
“嗯,我知道了。”
迎春落座,瞧著寶玉等經過那亭子,與李惟儉說了幾句,隨即一襲紅衣的湘雲跑了出來,隨著寶玉去往天香樓。
迎春心下一動,機會這不就來了?隻待寶玉等轉過林木,她便能去到亭子裡。
思忖間落在最後的探春、惜春身形被林木遮掩,迎春深吸一口氣起了身,也沒說旁的,朝著那亭子行去。
她心中忐忑,生怕李惟儉又要作怪,又怕待會子自己不知說些什麼。忐忑中,忽而便見一素淨身形轉過林木,徑直進了亭子裡——是寶釵!
迎春頓足,扭身又往回走。
司棋這會子也惱了,道“寶姑娘怎地又來煩儉四爺?虧著儉四爺脾氣好,換了我早不理寶姑娘了。”
迎春心中鬱鬱,回得軒內落座,麵上少了笑模樣,隻時不時的瞥向那亭子。
卻說亭子裡,寶釵招呼一聲,麵帶笑意落座了,說道“我瞧儉四哥孤零零的,便尋過來陪著儉四哥說會子話兒。”
李惟儉笑道“倒是勞煩薛妹妹掛念了。”
寶釵說道“總是勞煩儉四哥,可惜我一個姑娘家的也不知能為儉四哥做些什麼。是了,那雨前龍井儉四哥可用了?這是下頭鋪子自茶園子裡新收來的,可不好久存了。”
“喝了兩回,多謝薛妹妹了。”
李惟儉瞥見寶釵抬手揉捏著脖頸,因是問道“薛妹妹是落枕了?”
寶釵嗔道“若是落枕倒好了,媽媽尋了個宮裡出來的嬤嬤,每日家教養不休,坐臥立行都有規矩,錯上一點兒便要重新來回,可是辛苦了。虧得今兒寶兄弟過生兒,我算是鬆快了一日。”
李惟儉意味深長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寶釵瞥了其一眼,說道“不過是小選,若選了宮女那就退了,若選作讚善,倒是能陪著公主、郡主的耍頑兩年,為的不過是來日抬個身價。儉四哥也知,我家如今沒了皇商底子,如今不過是平頭百姓,哥哥又是那般不成器的,可不就要想這沒法子的法子嗎?”
寶釵主動提及,李惟儉偏不入甕,轉而蹙眉道“今上的公主,最大的不過七歲。這讚善可是要陪上好些年,到時豈不耽擱了薛妹妹婚事?”
寶釵俏臉一紅,說道“總還要幾年的,如今說來卻是早了。”
當下二人轉而說起了旁的,一個問李惟儉功課,一個問寶釵自教養嬤嬤處學來的規矩。
言談半晌,李惟儉忽而說道“前些時日那股子忽高忽低的,薛妹妹沒趁機買賣一通?”
寶釵嫻靜道“我家買那股子奔著的是出息,那股子雖忽漲忽落,卻不耽誤出息分紅。媽媽倒是動了心思,被我勸著又熄了心思。”
李惟儉不由得讚道“薛妹妹果然是個妥帖的,看得長遠。”
“儉四哥謬讚了。”頓了頓,寶釵道“方才聽湘雲講,儉四哥送了寶兄弟好些個冊子?”
湘雲瞧見了?李惟儉心中暗樂,麵上卻肅容道“薛妹妹也知,寶玉素日裡吃的、用的便是尋常勳貴之家也比不上,送些玩意隻怕寶兄弟也不在意。因是我苦思冥想,又求告了好一通,這才自巡城禦史詹崇處得了一套時文集。
詹崇可是二甲頭名,想來他的時文集對寶兄弟還算有些用處。”
寶釵眼睛一亮,讚道“儉四哥有心了。寶兄弟年歲漸大,也該鑽研些仕途經濟,不好再在內宅裡與姐妹們廝混。送些時文,閒暇時略略翻看,待過上幾年想來寶兄弟也能下場一試了。”
“嗯,寶兄弟瞧著就聰慧,但凡花了心思,下場一試定有所得。”
當下二人相視一笑,心思各不相同,卻心有戚戚焉。就差一齊嚷出來了寶玉,你得上進啊!
略略閒坐須臾,有丫鬟行來,說戲班子已進了院子,尤大奶奶招呼眾人去瞧戲。寶釵便起身先行而去,直到此時,那二姑娘迎春才姍姍來遲。
“儉兄弟。”她弱聲弱氣招呼了,又扯著衣角不知如何開口了。
司棋就道“姑娘與儉四爺說話兒,我去前頭走著。”
司棋經過李惟儉身旁,深深瞥了一眼,隨即腳步加緊,轉眼就行出去二十幾步。
“戲班子來了,二姐姐,咱們一道兒去瞧瞧吧。”
“嗯。”
二人並肩而行,李惟儉身量略略高了一些,起初二人步子並不協調,待須臾,迎春便隨在李惟儉身旁亦步亦趨,步調一致。
“二姐姐方才怎地不過來?”
“要來的,被湘雲搶了先。”迎春略略惱道“後來寶釵又來了。”
李惟儉被二姑娘的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逗笑,說道“二姐姐這般樣子真好看,可惜沒筆墨,不然畫下來定然是好的。”
“儉兄弟還會作畫?”
“略懂些鉛筆素描。”
本道他還要解釋一番什麼是鉛筆素描,不想,迎春竟頷首道“這西夷的畫法兒隻以為尋求寫實,倒是少了些意境。”
李惟儉略略詫異,轉而想起太宗李過招募了不少西夷,料想那鉛筆素描便是那會子傳進來的吧?
他便說道“二姐姐這會子就是意境,隻勾勒下來便是了,哪裡還用得著旁的襯托?”
迎春頓時羞喜得垂下了螓首,囁嚅道“儉兄弟,你,你又取笑我。”
找不到合適的迎春,87版的看著糟心,就先用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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