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華彩正文卷第二百六十五章我有一寶要獻給伯爺良久,唇分。
李惟儉睜眼看過去,便見黛玉舒緩睜開雙眼,那似泣非泣的眸子裡滿是迷離。想是心下動情不已。
他卻不敢過多放肆,心下明了,黛玉這般女子念頭雖離經叛道,行事卻極其守禮。若此時唐突了,隻怕定會惹得其氣惱。
因是他笑著輕聲道:“妹妹早啊,方才一時情難自禁。”
黛玉聲如蚊蠅應了聲,卻也沒說旁的。他情難自禁,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心下怦然,黛玉雙拳縮在胸口,貼近李惟儉,心下怦然好半晌方才平複了,眼見外間天色已亮,便低聲道:“儉四哥,外頭天亮了呢。”
“嗯,正好與妹妹一道兒看日出。”
李惟儉舒展身形起身,又仔細為黛玉圍了毯子。二人出得帳篷,便見西方依舊夜色如墨,東方卻已晨曦微明。
二人行至崖旁,尋了一方巨石依偎著落座。此時鳥雀醒來,山林間嘰嘰喳喳好不熱鬨。遙見天際泛紅,繼而一輪紅日驟然攀升,隻須臾便躍將出來,霎時間灑下萬千金光。
黛玉看著此景,禁不住吟誦道:“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李惟儉笑問:“這是誰的詩?”
“唐時韓偓所做曉日。”
李惟儉頷首,便道:“我卻想起了《日出》一詩:夢斷天雞喔,起看旭日升。遙聞青海沸,瞥見彩雲騰。爛錦飛千丈,金波湧萬棱。扶桑真有望,放眼快先登。”
黛玉蹙眉略略思忖,試探道:“前宋楊萬裡?”
李惟儉笑著頷首:“妹妹果然博學。”
黛玉因笑道:“剛好前幾日看過罷了,哪裡就博學了?”
二人對視,黛玉麵上笑容逐漸斂去,眼中秋水盈盈,動心動念不已。
李惟儉便矮身相就,輕輕噙了那櫻唇。好半晌,黛玉鼻息逐漸粗重,李惟儉抬眼便見其不住的翻白眼,當即鬆開她,又攬住其身形。饒是如此,黛玉也好一會子方才平複下來。
抬眼看向李惟儉,眼中滿是嗔怪。扭頭又見日頭已然升高,便蹙起眉頭來,有心回轉,卻又舍不得與李惟儉分開。
李惟儉知其心意,便道:“往後得空我再邀妹妹出來。”
黛玉苦惱道:“也不用總來邀,更不好三五月不邀一回,多了我怕自己個兒習以為常,少了又怕念著。”
李惟儉便笑道:“總不過這兩年,待日子到了,我去請旨迎妹妹過門。”
黛玉頷首應下,又貼在李惟儉心口。須臾,這才依依不舍起身:“時候不早,咱們也回去吧。再遲了,隻怕就被那些丫頭看了去。”
李惟儉應下,將物件儘數丟在帳篷裡,過後自有手下人來拾掇。這會子旭日初升,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他便扶著黛玉上了馬,二人打馬下山回返。
卯正時分,一馬載著二人到得愚園。黛玉被李惟儉扶著下得馬來,眼見周遭護衛看著,黛玉也不好多言,隻用一雙似泣非泣的眸子仔細看了李惟儉一眼,這才輕聲道:“儉四哥,我先回了。”
見李惟儉頷首,黛玉這才腳步輕快而去。一路到得睹新樓前,黛玉正踮腳而行,忽而便聽有人招呼:“姑娘?”
扭頭,黛玉眨眨眼,便見紫鵑頂著一雙黑眼圈可憐巴巴地看將過來。
黛玉趕忙過來,低聲道:“紫鵑?你……莫非在此等了一夜?”
紫鵑抱怨道:“姑娘也是……往哪兒去不說,何時回來不說,我除了在樓裡等著還能如何?”
“這——”黛玉哭笑不得。
紫鵑扯了黛玉趕忙就走:“莫說了,這會子雪雁定然醒了,再遲一些,說不得便會被人撞見。”
當下主仆二人再不多言,急匆匆回返客居小院,臨入門前還是被湘雲的丫鬟翠縷瞧見。
紫鵑瞥見翠縷,心思轉動便笑著招呼道:“起來了?雲姑娘這會子還沒起?”
翠縷納罕著點頭,隨即道:“林姑娘倒是起得早。”
紫鵑便蹙眉道:“莫提了,昨兒姑娘用多了鹿肉,實在不克化,夜裡折騰了許久。這會子還在胃口裡堵著,乾脆早起溜達溜達,消消食。”
翠縷頓時感同身受,連連點頭道:“是呢是呢,我家大姑娘也吃多了,夜裡起了兩回還在打嗝。”
紫鵑見遮掩過去,頓時暗自鬆了口氣,忙道:“不說了,我去伺候姑娘洗漱。”
與翠縷彆過,紫鵑快步進得房裡,便見頂著一模一樣黑眼圈的雪雁正幽怨瞧著黛玉。而自家姑娘這會子正歪在床榻上,一手撐香腮,一手輕搖團扇,目光發散,麵上噙著甜絲絲的笑意。
紫鵑看了不禁也暗笑出來,心下思忖,果然儉四爺才有法子讓姑娘高興。換了寶二爺,就隻會惹姑娘氣惱。
不提此間情形,卻說李惟儉匆匆洗漱一番,也不理會幾個丫鬟滿麵揶揄,略略用了早飯,便打馬往京師而去。
也不知是哪個大聰明提的主意,好好的鐵軌換成了鐵皮包木軌,這等物件豈能禁得住經年累月的用?昨兒瞧過了西山煤礦情形,那些木軌隻怕儘數都要廢棄。好在此時平爐建的差不多了,倒是可以同時鋪兩處鐵路。
李惟儉一路到得京師,趕在辰時到了內府,此時忠勇王上朝去了,便有新來的魏郎中尋了偏廳與李惟儉閒談。
二人說過內府事宜,那魏郎中有意巴結,忽而話鋒一轉,壓低聲音說道:“李爵爺可知,前日吳郎中麵聖,被聖人好一通訓斥。”
“哦?可是慎刑司吳郎中?”
“可不就是他?”魏郎中納罕道:“說來也奇,前兒責罵一通,昨兒下晌又下了旨意,準其蔭一子為龍禁尉……嘖嘖,也不知吳郎中到底是犯了錯啊,還是立了功。”
李惟儉便笑道:“這等事宜,我等還是莫要探聽為妙。不過在我想來,吳郎中此番是簡在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