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經泛白,要天亮了。
這一夜對張小卒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可是黎明並沒有給他帶來光明,反而讓他身陷絕望,看不到一點逃命的機會。黑夜尚且不能逃脫,白天那就更沒希望了。更何況看了赤麵老者的神通本領後,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可能找到第二次逃跑的機會。
“一群賤民,螻蟻不如,想殺便殺,有何不敢?”
張小卒聽得出紅裙少女說的不是狂話也不是氣話,因為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平靜與淡漠,就好像是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一般正常不過,張小卒禁不住驚悚與膽寒,感覺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並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樣和平與美好,而是無比的混亂與殘酷,他們這些山溝溝裡的窮苦人在大城市的富貴人家眼裡竟如螻蟻一般低賤,生殺予奪,高興怎麼玩弄就怎麼玩弄。
張小卒不由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暴露真名和住址,否則就會被紅裙少女拿捏的死死的。他再怎麼渴望自由,再怎麼有尊嚴有骨氣,也不可能拿柳家村父老鄉親的性命為賭注,柳家村是他心中永遠不能觸碰的底線。
張小卒瞥了眼四個奴隸大漢,說實話,起初他是打心底瞧不起這四人,覺得他們活得沒有尊嚴與靈魂,不如死了算了,但現在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輕視之心,因為或許他們不是不想死,而是背負了太多太多,不能死,也不敢死。
就比如,現在有人拿柳家村二百餘口人的性命威脅他,而他又無力反抗,那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惟命是從,什麼尊嚴與靈魂,全都一文不值。
“真是該死啊!”張小卒愈想愈氣,咬著後槽牙,眼中怒火噴湧,朝紅裙少女揚起了獵刀,似乎也是向上層社會麻木不仁的統治者們說不。
“勇氣可嘉!”紅裙少女看著張小卒,輕輕挑眉,手中鳳舞鞭啪地一甩,鋒利地倒刺根根立起,含笑衝張小卒說道:“我說過要親手馴服你,便給你一戰的機會。男人愛征服烈馬,女人也同樣喜歡。來吧,讓我體驗一番馴服烈馬的快感,讓你心甘情願地臣服我的腳下,做我的戰奴!”
“癡人說夢!”張小卒冷笑。
說罷,雙手持刀,如離弦之箭,衝向紅裙少女。
在張小卒眼裡,紅裙少女不足為懼,進山還穿裙子,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一時心血來潮跑山林裡來找樂趣的,若不是旁邊有兩個神通大能的老家夥護著,他保證自己能揍得紅裙少女跪在地上喊爺爺。
“太慢了!”紅裙少女鳳舞鞭甩出,還不忘譏諷張小卒一句。
張小卒速度雖快,卻快不過鳳舞鞭,一片火紅的鞭影在他前方鋪展開來,封住了他所有的進攻路線。他已經嘗過鳳舞鞭的狠辣,心中自不敢大意。
鞭影層層疊疊,張小卒分不出真假,索性一刀劈出。
三步殺之破空斬。
相較於和狼王戰鬥時,張小卒的力量再次增長,此時的他雙臂一振足有萬斤之力,磅礴的力量連他自己都禁不住咋舌。
破空斬,勢大力沉,斬向前方漫天鞭影。
轟!
斬空了。
獵刀在草地上斬出一道半人深的溝壑,掀起一片草屑和沙土。
“竟有如此蠻力,難怪能斬化妖狼王!”戴冠老者看見張小卒一刀之威,禁不住驚歎。
赤麵老者點點頭,語氣惋惜道:“隻可惜戰門先天閉塞,不然真是一棵練武的好苗子。”
“真是野蠻,不過我喜歡!”
紅裙少女後躍,躲開漫天的草屑和沙土,目光貪婪,極具侵略性地掃量張小卒,似是欣賞一件難得的寶貝。
張小卒閉嘴不語,揚起獵刀再次衝鋒,衝刺的速度相較之前更快了些。
“單憑蠻力,你如何勝我?”紅裙少女冷笑,鳳舞鞭甩出,嬌喝道:“蛇舞!”
隨著紅裙少女的一聲嬌喝,鳳舞鞭在空中突然盤起,唯有鞭稍昂起,如毒蛇吐信。紅裙少女腰身扭動,如水蛇漫舞,盤於空中的鳳舞鞭隨著她的舞動突然活了起來,鞭稍嗖的一聲射向張小卒。
張小卒看得清楚,那鞭稍可不是軟的,而是藏了一個扁棱形的鏢頭在裡麵,若是被這鞭稍射中身體,定要被紮個血窟窿,若是紮得稍微深一點,再配合鞭身上的倒刺,一紮一拉,定是血肉橫飛,想想都恐怖。
“破!”張小卒怒喝一聲,又是一記破空斬,直斬向射來的鞭稍。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
巨大的撞擊力讓張小卒的雙腳生生定在原地,不得寸進。張小卒雙手虎口震得發麻,萬萬沒想到看似柔軟的鞭子竟然暗藏著不弱於他一刀之威的巨力,並且獵刀的刀刃還被藏在鞭稍裡的鏢頭給崩了一個豁口。
更讓張小卒吃驚的是,如此猛烈的撞擊竟沒把鞭子震開,那火紅的鞭子似黏在了刀身上一樣,並順著刀身纏了上來,好似一條隨棍而上的毒蛇。
張小卒急忙一記一字斬斬出,把盤在刀身上的鞭子甩了出去。
“怎麼會有這麼大力?!”
“好高明的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