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秦心如的巴掌狠狠地甩在秦如蘭的臉上,直把秦如蘭抽得跌倒在地,白嫩的臉頰上當時就浮起血紅的巴掌印,嘴角有血流出。
這一巴掌剛打下去秦心如就後悔了,瞧著秦如蘭那迅速腫起的臉頰她心如刀割,這個妹妹她一直是捧在手心裡疼愛的,長這麼大彆說打,就連罵都沒罵過一句,所以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動手打妹妹,更想不到第一次動手就這麼重,可是妹妹那一聲“惡魔”真是把她氣壞了。
秦心如強壓住上前攙扶疼惜秦如蘭的衝動,沉著臉吼道:“是,你說的沒錯,我是想借大牙人的手殺了他們,也是我阻止你二哥哥救他們的,我恩將仇報,我是惡魔。”
說著說著,秦心如突然哽咽難以自控,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哎——”蘇謀歎了口氣,道:“如蘭,你不應該這樣說你姐姐,自小到大她對你最是疼愛,你這麼說她無異於拿刀子紮她的心啊。快給你姐姐道歉。”
“可是她——”秦如蘭也知道自己的話過分了,傷了姐姐的心,不然姐姐不會這麼生氣,可她不願意道歉,因為她覺得自己沒錯,錯的是姐姐。
“其實你姐姐這麼說是為了你好。”蘇謀道。
“為我好?”秦如蘭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壞了,殺齊蓉兒和張小卒是為了她好?這簡直是最好笑的笑話,不過下一刻她就明白了,看向秦心如問道:“我給他換藥的時候你看見了?”
秦心如轉過頭抹掉臉上的淚水,微昂腦袋,凝聲傲然道:“你是誰?你是白雲城城主府二小姐,是那雲端的鳳凰,高貴而又聖潔。而他們呢?一個是缺少教養的庶女,一個是低賤的山野獵戶,卑微而又渺小。你的名節清譽要比他們的小命高貴百倍千倍,怎允許他們玷汙?!”
“姐姐,你胡說什麼呢?!”秦如蘭哭笑不得,喝道:“他以命相搏救我,身負重傷生死難料,我給他換藥包紮傷口是理所當然,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何來玷汙之說?”
“我知道,可總歸是好說不好聽。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歪曲事實傳揚開來,你將百口莫辯。”秦心如道。
“彆人愛說就讓他們說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姐姐,快救救他們吧。”秦如蘭道。
“你罵我也好,恨我也罷,但,今天他們必須死!便是背負天下罵名,我也不會讓傷害你的潛在威脅存在。”秦心如毅然決然道,扭過頭,不去看秦如蘭。
秦如蘭見一時勸不住姐姐,忙看向蘇謀,道:“二哥哥,姐姐她一時著相,難道你也分不清對錯嗎?你看,在那箭雨下苦苦支撐的是咱們大禹同胞,而那射箭的人是大牙人,是那曾經用鐵騎踐踏南方大地,屠戮我大禹千萬同胞的仇人,你能眼睜睜地看著同胞死在敵人的箭下嗎?良心能安嗎?”
“我覺得你姐姐做的沒錯。”蘇謀淡淡地應道,不過還是皺了皺眉頭,道:“我頂多不再為難他們。是生是死,看他們自己的能耐吧。”
“原來這就是你們成年人的世界。”秦如蘭癱坐在地上,哆嗦著嘴唇喃喃道。
嗖!
似是知道普通的箭雨對蘇謀這等高手無效,箭雨大部分火力慢慢轉向齊蓉兒。
齊蓉兒的四周已經插滿密密麻麻地箭矢,可是繼續有更多的箭矢雨點般落下,她揮舞著鳳舞鞭苦苦抵擋,臉上的表情是絕望的,因為她已經達到極限,而極限是持久不了的,否則還叫什麼極限,可箭雨是持久的,隻等她堅持不住卸力的那一刻,她和張小卒就會被鋪天蓋地的箭矢射成刺蝟。
噗!
終於,一根箭矢突破了齊蓉兒的防禦,射中並貫穿了她的右肩。她吃疼悶哼,鳳舞鞭差點脫手。
“對不起,我能力有限,保護不了你了。”齊蓉兒低頭衝張小卒淒然一笑,隨即猛地扭頭看向蘇謀三人的方向,臉上竟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隨之朱唇輕啟,悠揚婉轉的歌聲從她嘴裡飄出。
“當戰鼓擂起之時,吾將拿起武器,去往那染血的戰場。
親愛的朋友們啊,請拿起你們的武器與我同行,驅趕那入侵的豺狼。摯愛的親人們啊,請為我驕傲。
若我的殘軀埋在那染血的黃土下,請不要傷心,請在門前點燃一堆柴火,照亮我回家的路——”
她揮舞著鳳舞鞭,腰肢扭動搖擺,看上去好似跳舞一般,為她的歌兒起舞。
昨天夜裡和大牙人戰鬥時,秦心如和她的扈從們也念了這首戰歌,隻不過他們是呼喝出來的,讓人氣血澎湃,勇武無懼,而齊蓉兒此刻是唱出來的,那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嗓音,更讓人生出一種慷慨赴死、黃土埋屍的淒涼之感。
蘇謀三人臉色都很難看,因為齊蓉兒每一句歌聲都好似在敲打他們的心門,在拷問他們的靈魂。
“呔!”蘇謀突然大喝一聲,這一喝好似山嶽擊鼓,渾厚悠揚,盤旋在頭頂上方久久不散,把齊蓉兒的歌聲壓了下去。
“好歹毒的女人,臨死在即還想著害人,竟妄想在我們心裡種下心魔。”蘇謀陰沉著臉道。
噗——
齊蓉兒張嘴噴出一道血箭,可她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盛,張著嘴,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衝著蘇謀三人咯咯地笑,傻了一般。
鳳舞鞭從空中落了下來,齊蓉兒實在是舞不動了。箭矢隨之落了下來,她張開雙臂,等待著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