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焸的手掌距離金甲男子的腦袋隻差一寸,他雖已身中劇毒,但回光返照的力量足以擊殺金甲男子,掌刀隻需再往前一點,金甲男子必腦殼迸裂而亡。可是蘇皖瑩的話讓他的手生生止住。
“你說什麼?!”魏子焸猛地轉頭看向蘇皖瑩,不待蘇皖瑩答話,他便猛搖頭道:“不可能!決不可能!你若身懷龍子,當年即便有我說情,蘇翰林也不會輕易放你離開皇宮。”
“那是因為我服食了化蝶果,將喜脈壓了下去。”蘇皖瑩說道。
“化蝶果?!”魏子焸聞言心神俱駭,萬沒想到蘇皖瑩不老的容顏竟是靠化蝶果來維持的。
化蝶果,是產自西域的一種奇毒。它可以讓女人永葆青春,但是卻需要吸食大量童男精血才能壓製住它的毒性。否則月圓之夜至陰之時,蝶毒就會發作,讓中毒者生出美妙的幻覺,就像化作彩蝶在花叢中翩翩飛舞一樣美好,最終在幻覺中沒有痛苦地死去。故而得名化蝶果。
蘇皖瑩容顏不老,且未毒發身亡,這說明她這幾十年一直在吸食童男精血壓製體內的蝶毒,所以魏子焸看她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恐。
“沒錯,是化蝶果!”蘇皖瑩咬牙切齒道,語氣裡充斥著對魏子焸的痛恨,好似她遭受的不幸和苦難都是拜魏子焸所賜,她接著說道:“我離開皇宮後足足隱忍了二十年,直到蘇狗賊完全對我失去戒心,我這才找機會逃離他的盯梢,逃到這酷熱潮濕的南境,終於不需要再用藥物壓製,像正常女人一樣,懷胎十月生下了複兒。”
“你若不信,回頭看看,看他長得像不像你那死鬼父皇?”蘇皖瑩大聲喝道。
魏子焸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金甲男子,一番觀瞧後身體猛然一震,果真如蘇皖瑩所說,此人與他父皇在長相上至少有六成相似。他恍然明白過來,難怪剛才登上步輦與之照麵時,心裡立刻生出一種極其眼熟的感覺,他誤以為是因為在小院裡與男子有過幾次接觸的緣故,現在才知道並非單單如此。
“我給他取名光複,魏光複。光複大魏王朝是他生來的責任與使命。”蘇皖瑩凝聲喝道,“他是你血親弟弟,是你魏家最後的骨血,你難道要兄弟相殘,親手絕了魏家的香火嗎?!”
魏子焸神情恍惚,蘇皖瑩的話讓他失了神魂,腦子裡全亂了。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如蘇皖瑩所說,他不能親手殺自己的血親兄弟。
可就在他心神混亂垂下手的瞬間,魏光複驟然間眼冒凶光,飲血劍猛地刺出,嗤的一聲穿透魏子焸的戰甲,貫穿了他的胸膛,隻聽他獰笑道:“我的好哥哥,就用你生命最後的餘光助弟弟我一臂之力吧!”
“哈哈——”魏子焸突然仰天狂笑,一掌把魏光複拍飛,拔下貫穿胸膛的飲血劍,朝著蘇皖瑩一步步走去。
“你——你要乾什麼?!本宮乃——”魏子焸渾身是血,神情瘋狂,狀若魔神,嚇得蘇皖瑩花容失色,她想拿身份壓魏子焸,卻見魏子焸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朝她刺了過來,忙放下身段楚楚可憐地哀求道:“子焸,我是阿瑩啊,你忍心殺我嗎?”
“你——你——你——”魏子焸好想一劍殺了蘇皖瑩,在他眼裡蘇皖瑩已經不是那個玉軟花柔、嬌俏可人的美佳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喝著人血,心腸歹毒如蠍,滿心都是權利的惡魔,可怕的令人不寒而栗,可是他手中的劍卻始終不忍刺下去。
“子焸哥哥,我是阿瑩啊。”蘇皖瑩聲音軟糯可憐,淚水淒淒,望著魏子焸一遍遍地哀切道。
“啊——”魏子焸終是沒能下得去手,痛苦地朝天怒吼,赤紅著雙眼盯著蘇皖瑩看了最後一眼,旋即帶著滔天怒氣衝天而起,撞破了步輦的頂棚飛了出去。
夏侯宏遠盯著雁城敞開的城門,望著那近在遲尺,幾乎唾手可得的勝利,心裡卻泛起一股深深地無力感,覺得那近在遲尺的距離是一道永遠也越不過去的鴻溝。
這突然間的無力感是因為他使出渾身解數竭儘所能,五千精銳騎兵竟然未能靠近雁城城門百步距離就全軍覆沒了。
那巍峨高聳的城牆,更似天塹一般,讓夏侯宏遠不敢仰望。
“鼓起!”雁城城牆上裘戰目光猙獰。
咚咚咚——
霎時間鼓聲震天,把城外叛軍的鼓聲完全壓了下去。
“讓這群反賊見識見識我雁城騎兵的厲害!”
“殺!”
裘戰把手中的令旗狠狠揮下。
轟隆隆——
一萬騎兵在城中大道上衝刺起來,馬蹄聲震得大地轟隆隆作響。
肖衝率領的十人小隊夾在騎兵大軍的正中,甫一衝殺起來,張小卒九個未曾經曆過戰陣衝殺的人,既感到熱血澎湃,又有一種被洪流裹挾,不得不往前衝的壓迫感。
裘戰連發十餘道指令,調動所有力量掩護即將出籠的騎兵大軍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