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裘戰手中的令旗終於停了下來,一位觀戰的宗門大能拱手問道:“老將軍,恕在下不懂戰爭之道,冒昧問一個問題。”
“請講。”裘戰道。
“敵眾我寡,守城而戰豈不妙哉,為何還要主動出擊?敵人對著巍峨城牆攻打半天也無計可施,正積蓄著滿腹怨氣,我方此時出城迎戰,豈不正中敵人下懷,讓他們找到宣泄怨氣的方向,讓衝殺出去的戰士成為眾矢之的?”這位宗門大能深皺眉頭,一臉費解的表情。其實他問出了許多人心中的問題,隻不過都不好意思問罷了。
裘戰捋須大笑,道:“這個問題無需我回答,城下的將士很快就會告訴你們答案。”
一萬精銳騎兵如一條怒龍,從雁城城門咆哮著衝殺出來,狠狠地紮進叛軍大軍中,瞬間收割大批敵人的性命。
張小卒九人的感受最為震撼,感覺像是一頭紮進了無間地獄,四麵八方全是索命的厲鬼,一旦掉隊必然會被索命厲鬼瞬間吞沒。讓他們非常難受彆扭的是,他們的武技招式大多都無用武之地,隊伍衝殺速度太快,根本沒有捉對廝殺的時間,與敵人往往都是一個照麵就過去了,一招下去殺了就殺了,殺不了也就過去了,不會有出第二招的機會。這一情況讓他們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眼睛不僅要盯著眼前的敵人,更要留意前方的敵人,借助戰馬衝鋒的力量,用最簡單最直接最省力的招式,一招製敵。”肖衝一邊衝殺一邊大聲指點道。
“騎兵衝鋒就像一柄利劍,而我們是利劍的劍刃,唯有跟上出劍的速度與節奏,才能發揮出劍刃的威力。”
“同時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小心箭矢強弩偷襲,所以要儘量俯低身子,萬不得已時可以犧牲胯下的戰馬。若是被重弩,甚至是誅仙重弩盯上,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聽見肖衝最後一句話,張小卒九人無不悚然一驚,一瞬間把感官直覺提升到最高,可是戰場上危機四伏,每個方向都有危險,感官直覺越是敏銳反而嚇得心驚膽戰。
肖衝沒有再多說,他知道張小卒九人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悟性和成長速度絕非一般人所能及,相信隻需要提點個大概,他們很快就能在戰鬥中體悟出其中的道理和細節。
又往前衝殺了兩百步,果真如肖衝所料,張小卒九人已經勉強可以跟上衝殺的節奏,他們不再糾結於施展大威力的殺招,而是以快、準、狠為主,不求一招能殺幾人,隻求每一次出手必帶走一個敵人的性命。
“全體注意——”肖衝突然拉長聲音大吼,“跟上陣型!”
隨著肖衝的吼聲,速度突然開始提升,且陣型開始轉換,衝在最前麵充當尖刀的騎兵隊陣退了下來,緊跟在後麵的對陣頂了上去,而這一過程非但沒讓衝殺速度減緩,反而變得愈加凶猛。
嗚——
突然一道尖銳的破空聲由遠及近刹那間到了耳邊,張小卒嚇得臉色大變,破空而來的是重弩的弩箭,他急切的大吼:“小——”
可是弩箭速度實在太快,還沒等他後麵的“心”字出口,弩箭就已經落了下來,將一位騎兵和他胯下的戰馬一同貫穿,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在他胸口,鮮血臟腑一股腦地往外湧,眼看是活不成了。
“殺!”張小卒怒吼一聲,手中長刀把一個叛軍斬裂,他救不了被弩箭貫穿的騎兵,隻能幫他多殺幾個敵人。
隻可惜他的怒吼和狠厲非但沒能把敵人嚇退一步,反而招來更猛烈的攻擊,甚至有越來越多的箭矢朝他們射來。
張小卒心裡禁不住駭然,因為他的入微心境覆蓋範圍內,敵人的密集程度比之先前有了大幅度提升,給他的感覺好像整個戰場的敵人都在朝他們湧過來。
他的感覺沒錯,他們這支萬人騎兵隊伍確實是吸引了整個戰場的注意力,正不停地有人朝他們湧來,欲殺他們而後快。
正如城牆上那位大能所說,他們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
不過城牆上費解的大能們卻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們清楚地看見叛軍陣型正在不聽指揮地混亂起來。懟城牆懟得滿腹怨氣的叛軍全都殺紅了眼,猛然間看到縮在龜殼裡的敵人出來了,想都不想就揮著手裡的家夥要衝上去搞死他們。
裘戰拿起令旗,發出命令。
騎兵隊伍突然開始盤旋回衝,目的很明確,要打道回府。
叛軍們看見了,頓時變得更加暴躁,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宣泄怒火怨氣的人,哪能放他們活著離開。他們愈是暴躁衝得就越急,陣型扯的就越亂。
砰!
魏子焸衝破步輦的頂棚,衝上極高的空中。他的後心還紮著匕首,貫穿胸口的劍傷正在汩汩流血,流出來的血卻是烏黑色的,醉星辰的毒已經深入他的臟腑骨髓,流遍他的全身。
“師父!”周劍來終於找到了師父的身影,可是師父淒慘的模樣讓他悲痛欲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