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穀的弟子正在各城大街上宣傳屍瘟防疫措施,鼓勵感染者們勇敢地站出來,自主去北九城和北十城隔離,鼓勵未感染者互相監督,不要放過任何死角。
水墨的衣衫,一塵不染,超凡脫俗,被百姓們奉為拯救世間疾苦的仙士、仙子,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迎,讚美頌揚聲不絕於耳。
可是裘戰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藥王穀弟子的處境一下變得很尷尬。他們這些時日一直在澄清事實,雁北的水源是張小卒發現的,他們藥王穀隻負責運送,水源裡有沒有屍毒他們完全不知情。
言外之意很明白,屍毒若是從水裡傳進雁城的,你們要打要罵都找張小卒去,彆來找我們藥王穀的麻煩,我們藥王穀就是個搬運工,啥都不知道。
於是百姓們的怒火直指張小卒,喊打喊殺、謾罵詛咒,歇斯底裡地宣泄憤怒情緒,而藥王穀的弟子再次沐浴在讚美頌揚聲中,重新扮演起救世主的角色。
然而裘戰振聾發聵的一番話,把張小卒直接推上救世主的位置,卻對藥王穀弟子隻字不提,還讓全城百姓不要相信流言蜚語,放下對張小卒的誤會,與張小卒攜手同心,共同戰勝屍毒。
裘戰在雁城百姓們心中的威望甚高,他的話百姓們聽得進去。而當他們壓下心中怒氣,拋卻對張小卒的誤會,再看藥王穀弟子時,目光都不由地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歌功頌德的時候,功勞全往自己身上攬,出事後立刻拍屁股撇清乾係,這種做法未免過於小人行徑,為人所不齒。
“諸位藥王穀的大人們,醫理醫道淵博天下,岐黃之術妙手回春,不去前線和張小卒大人聯手對抗屍毒嗎?”有人當街攔下藥王穀弟子,言語舉止雖然恭敬有加,但話語裡明顯帶著質問的意思。
“嗬,無知真是可怕。”一個藥王穀男弟子嗤鼻冷笑,眼角斜睨攔路之人,問道:“你可知道這屍毒有多厲害?一旦染上就如跗骨之蛆,無藥可醫,無法可救。我藥王穀的醫術天下無雙,可目前仍然對此屍毒束手無策,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難道比我藥王穀還厲害不成?這種騙人的鬼話,也就你們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會信。”
“你的意思是裘老將軍說的話是騙人的鬼話?”攔路之人心生怒氣,神色不悅地問道。
“嗬嗬,我可沒這麼說。”藥王穀弟子輕搖折扇冷笑道,“是與不是,過兩日自見分曉。”
他心中篤定,斷然不信張小卒有辦法對付屍毒。認為裘戰的話隻是為了安撫人心,阻止城內不斷滋長的恐慌和騷亂。
“宇文公子,你也不相信張小卒有能力對付屍毒嗎?”
宇文睿恰巧也在街上,有人直接向他發問。
“我相信我們藥王穀的實力。”宇文睿微笑回道。雖沒有正麵回答,但言下之意已經說得很明白,藥王穀沒辦法對付的屍毒,張小卒怎麼可能有辦法。
“宇文公子,我聽彆人說你們藥王穀和張小卒有仇,所以你們乘張小卒隨軍北征之際搶了他發現水源的功勞,可是現在水源出了問題,你們就立刻撇清關係,這才告訴大家水源是張小卒發現的,讓大家去找張小卒問責。這種做法是不是過於小人行徑,有損藥王穀的威名?”有人不怕得罪藥王穀,揭開遮羞布,言語犀利狠辣地問道。
宇文睿聞言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合起手中折扇,語氣生硬地回道:“這件事我不清楚,可能是有人故意造謠生事,請大家擦亮眼睛,明辨是非,莫要被壞人利用了。”
“宇文公子,裘老將軍號召懂醫理的先生們去往抗擊屍毒的前線,請問藥王穀願意響應老將軍號召嗎?”
宇文睿皺眉,他非常清楚屍毒的可怕,在沒有十成十對付屍毒的辦法前,他內心是拒絕和感染者密切接觸的,可是如果如實回答,那藥王穀肯定會背上一個貪生怕死的罵名,藥王穀的聲譽必然一落千丈。
他突然發現張小卒這一步棋走得極絕,把他和所有藥王穀弟子逼得無路可走,心思歹毒至極。
“愚蠢至極!”在宇文睿考慮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時,他身後的一名藥王穀女弟子突然厲聲斥責,並嚴厲警告道:“在沒有十足把握對付屍毒前,我們必須遠離感染者,掐斷屍毒傳播途徑。隻憑一腔熱血盲目接觸感染者,是極其不理智的愚蠢行為。這種愚蠢行為會加劇屍毒的傳播速度,最終在全城蔓延開,局麵再也無法控製。”
“師妹說的極是。”另一個男弟子出言附和道,“早在五天前我們就建議城主大人隔離感染者,那時候全城感染的人數隻有一點點,可是城主大人猶豫不決,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近百萬人被感染。請諸位冷靜下來想一想,若是再不對感染者隔離控製,讓屍毒在肆無忌憚的在城裡傳播幾天,那將會感染多少人?兩百萬?三百萬?還是五百萬?”
“對,我覺得仙士、仙子們說的有道理,必須隔離感染者,掐斷屍毒的傳播途徑,否則咱們雁城所有人都會被感染,到時候不用大牙狗和叛軍攻打,雁城就自己變成死城了。”有百姓附和道。
“我也覺得有道理,確實不能憑一腔熱血盲目地接觸感染者。”
“我們必須向城主大人,向裘老將軍反應這個問題,讓他們理智行事。”
“對!”
越來越多的人依言附和。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張小卒有對付屍毒的辦法。
“嗬——呸!”突然一口濃痰自人群中飛向一名藥王穀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