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神情一苦,哀聲叫道“那可慘了!”
“何意?”蘇柔不解。
“那四個家夥可不好抓,若他們鐵了心躲起來,偌大的帝都,藏個十天半個月實在簡單不過。”蘇德應道。
“彆擔心,太子會抓住他們的。”蘇柔安慰道,“要知道,這裡是帝都,皇家勢力手眼通天,彆說幾個大活人,便是幾隻蒼蠅蚊子,也無處遁身。”
“希望如此。”蘇德嘬了嘬牙花子。
……
帝都,文武路。
此刻,張小卒和元泰平正沐浴在濃鬱的書香墨香中,悠閒地逛著街。
寬敞亮堂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不過卻全是些賣紙硯筆墨、書籍字畫、文玩樂器之類的鋪子。
偶爾瞧見一兩家茶館,也都是高豎著飲茶、作詩、論道的幌子招牌。
張小卒和元泰平,兩個識字加起來不足五百數的人,走在這樣一條街上,既覺尷尬,又感覺彆有一番滋味。
清靜優雅的環境裡,聞著墨香書香,聽著頌書聲、吟詩聲,以及偶爾傳來的悠揚旋律,二人隻覺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好似身體每一個毛孔都舒張了開來,任由街道上純淨的氣息沁入體內,洗滌那自戰場上遺留下來的煞氣。
二人順著街道前行千餘步,街道兩旁逐漸寬廣起來,好像一個葫蘆口,越往前走越寬敞。
又往前行千餘步,街道已然變成了寬闊的廣場。
廣場中央一尊十餘丈高的巨大青銅雕像闖入張小卒和元泰平的視野。
青銅雕像身披金色戰甲,高舉寶劍,張口咆哮,虎目迸電,怒發衝冠,威武無匹。
二人走到雕像正前方,昂頭望向雕像臉龐,隻一眼就認出雕像所刻何人。
其麵龐和鎮南王蘇翰舉有七八分相似,而有資格在此立這般巨大雕像,且和蘇翰舉長得相似的,也就隻有大蘇帝國開國皇帝蘇翰林了。
二人靠近到雕像正下方,果然在下方篆刻人物事跡的地方看到“蘇皇大帝”四個大字。
或許是因為和蘇翰舉長得相似的緣故,張小卒和元泰平對蘇翰林的雕像並沒有過多的震撼,所以視線隻在上麵逗留了一會,便就失去興趣。
二人的視線很快被雕像背後,正北方向,五百步開外的一座巍峨壯麗的門宇所吸引。
門庭兩側兩墩雕龍刻鳳的漢白玉石柱拔地而起,於三丈高處托起一座紅瓦門樓,門樓下方懸一金邊褐底、龍盤鳳繞的巨大匾額,上麵刻著四個蒼穹有勁的鎏金大字。
張小卒遠遠地望著匾額,說道“前兩個字我識得,與你名字相同,念作泰平,後麵那字我也識得,是求學的學,隻不知最後一字怎麼讀?”
“最後一字念院,庭院的院。”元泰平應聲道。
“泰平學院。”張小卒把四個字連在一起念了一遍,不由讚道“泰平,國泰安康,天下太平。同你的名字一樣,寓意深遠美好,好名字啊!”
“謝謝誇讚!”元泰平笑道。
“走,到近前瞧瞧。”張小卒招呼一聲,邁步朝學院大門走去,嘴上又問元泰平“咱們白雲城有這樣的學院嗎?”
“沒有。”元泰平搖頭答道。
“雁城好像也沒有。”張小卒說道,而後琢磨道“學院,既稱學院,當是求學之地。你說,這座宏偉氣派的學院裡,除了教書本裡的學問,教不教修煉上的學問?能不能學到各門各派視作珍寶的武技絕學?是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也能進學院求學?”
張小卒問題連珠,且每問一個問題,語氣就迫切一分,眼神也跟著明亮一分。
自從在金城和皓月城目睹被大牙軍屠城,百裡無活人的慘景後,他心裡就一直裝著一個問題,為什麼武學武技隻掌握在極少數人手裡,為什麼不能讓老百姓人人修煉習武?
若如此,百姓放下鋤頭拿起刀劍就能保衛家園,豈會麵對大牙軍的肆意屠戮而無還手之力,又豈能出現百裡無活人的慘景?
張小卒迫切地想知道,眼前這座學院是不是他心中的答案。
元泰平一麵跟上張小卒漸快的步伐,一麵應道“看那進進出出的學子,當中有許多穿著勁裝武服,想來學院裡是教授武技的,但能不能學到絕學武技,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正值午飯時間,寬闊的院門前,朝氣蓬勃的年輕學子們三五一群,有的進有的出,嘻笑打鬨,好不熱鬨。
這些學子中年紀小的,才不過六七歲的樣子,年紀大的也隻才十五六歲。
他們的穿著打扮大多相同,要麼是灰白色的儒衫,要麼是銀灰色的短打勁裝,想來是學院統一規定的著裝。
“他們著裝整齊統一,咱倆這身衣服恐怕難進去。”元泰平發現學子們的統一著裝後不由皺眉,他和張小卒皆穿著錦衣長袍,於學子當中甚是紮眼。
張小卒應道“無需進去,到前麵找兩個人問幾個問題便可。”
“我…我或許…或許可以幫你們混進學院。”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在張小卒和元泰平身旁突兀地響起。
張小卒聞聲止步,看向說話之人,發現是一個身穿學院儒衫的小姑娘,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她站在那裡,怯生生地看著張小卒和元泰平,圓圓的臉蛋脹得通紅,似乎剛才那句話是憋了許久,鼓起莫大勇氣才說出口的。
張小卒一邊打量眼前這個眼神裡充斥著膽怯、警惕、慌張,又帶著幾分堅定之色的小姑娘,一邊衝其好奇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