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站在石階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圍觀百姓講述,他們建安侯府家的嫡孫和魏家長女魏采菱驚天動地的愛情,什麼私相授受,什麼情不自禁,講得跟青樓的小黃段子似的。
眾人聽了都臉紅,卻還想繼續聽。
時成軒大步走出來的時候,正看見他家的小廝拿著長長的白菱,搭著自帶的長梯,準備爬上去掛在人家門楣上。
兩隻白色燈籠還散在地上,沒來得及掛。
劉媽媽猶自抹淚哭訴,“我家興少爺跳下水拚儘全力去救落水的魏小姐,結果好不容易把人抱上岸,自己卻沒力氣了!就這麼沒了啊……就這麼人沒了……我家興少爺沒了這好幾日,可魏小姐卻一眼都沒去看過啊!我就想來問問,你們魏家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良心啊!這麼對我們家興少爺!”
這次輪到時成軒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衝上來,狠狠一腳踢開白色燈籠,氣急敗壞狂吼,“胡說八道什麼?誰讓你們來的!誰讓你們來的!”
站在一旁的溫姨娘陡然麵色發白,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老,老爺……”
不喊還好,這聲一出口,時成軒可算找到罪魁禍首了,“溫慧儀,你在做什麼!”
溫姨娘結結巴巴的,“我,我……”無論如何,這出戲還是要唱下去的,眼眶一紅,淚水就決堤了,“老爺,興少爺沒了,這魏家也沒個說法,我,我就是……來,問,問問……”
薑佑深適時“哼”了一聲,鄙夷和失望溢於言表。
時成軒心裡一格噔,知自己的大好局麵被這無知婦人毀於一旦,頓時惱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溫姨娘臉上,“賤人!瞧你乾的好事!”
溫姨娘這些年在侯府因著掌家,總被捧著,何曾當著下人的麵被打過。
尤其這裡還有這麼多圍觀群眾,頓時臉紅耳赤。
她不管不顧吼起來,“妾身說錯什麼了?你兒子死了好幾天了,魏小姐來祭拜過一次嗎?”
時安夏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魏小姐為什麼要來祭拜哥哥?她隻是我的閨中密友,與哥哥什麼相乾?”
時成軒生怕女兒把自己表現的機會弄沒了,搶著說,“對啊,夏兒落水,魏小姐作為她的朋友,讓丫環們下水去救她,已是十分仁義了。魏小姐和興兒又不熟,為什麼要上門祭拜?”
溫姨娘氣瘋了,使勁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老爺,不是這樣的!是魏小姐落水……”
“胡說八道!”時成軒負手而立,氣場全開,“魏小姐因為感染風寒,一直在馬車裡待著,這夏兒能作證。”
車軲轆話沒白搗鼓,時安夏這會子看自家父親稍微順眼了些。
她認真點點頭,“是啊。我被救起來的時候,還去了魏小姐的馬車裡,她給我擦乾的頭發。不止我能證明,還有在場的百姓也能證明啊。咦……福順,你怎麼也在這?”
她向圍觀群眾裡躲在後麵的幾個人招招手,“過來!”
有兩三個少年走過來,齊齊跪下,“見過二爺,見過大小姐。”
時安夏居高臨下,“你們都是我哥哥身邊貼身侍候的。那給大家說說看,我哥哥是怎麼死的?”
那個叫福順的立時抬起頭,滿眼堅定,字正腔圓地回答,“當日大小姐您落水,興少爺救妹心切,不顧一切跳下水救人。結果大小姐救上來了,興少爺腳抽筋,筋疲力儘,就沒了……嗚嗚嗚……”
他身旁那兩人也跟著哭起來,點頭如搗蒜,“對,對,就是這樣!”
溫姨娘眼裡全是驚訝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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