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炟點頭:“有勞大司馬了。”
霍炫又道:“陛下年幼,今夜又受了驚嚇,臣等不便繼續打擾,這便先行告退。”
上官錦皺了眉:“大司馬此言差矣。平陽大長公主還在宮門外侯著,且那虞楚潛逃一事尚未有下文,若是等到明日再安排抓捕,隻怕人不知道會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人是在廷尉府丟的,典守者不得辭其咎;至於緝拿嫌犯之事,自有專司捕盜的大誰何負責。”霍炫語氣平緩,卻擲地有聲:
“國事繁雜千頭萬緒,若是樁樁件件都要驚擾陛下,那還要我等輔政大臣何用,要這滿朝文武官員何用?”
“可這事非是彆的,而是涉及了皇室宗親!”上官錦堅持道。他還是想要將通緝虞楚的事情定下來,最好交由自己的手下親自去辦。
“襄侯隻是嫌犯,並未定罪。左司馬這般在意,卻是令老夫費解。前日朔方急報,匈奴再次寇邊,殺掠吏民數百;昨日衡陽急報,三日前地動,倒塌房屋數百,死傷近千人。”
霍炫眼中精芒閃爍,目光直落在上官錦麵上:“此等大事,左將軍漠不關心;而廷尉府走失一嫌犯,卻值得你三番兩次地煩擾陛下。知道的人會說左將軍執法嚴明,不知道的怕是還會以為你與虞侯素有積怨,必欲借此案置他於死地呢!”
上官錦沒想到,霍炫會把話說得這般直白,當下便欲開口辯解,但虞炟就在這時以袖掩麵,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朕乏了,卿等退下吧。宮中宿衛自有執金吾負責,大司馬儘管放心去京中緝拿刺客。”
他這麼一講,上官錦便是還意猶未儘,也沒法再說什麼了,隻好老老實實地隨著眾人退下去。
出殿之時,他看了一眼侍立在門外的崔孝賁,卻見他麵無表情,眸中似乎蘊了些許他看不明白的深意。
一介武夫罷了。上官錦沒把這點子疑惑掛在心上,甫一出宮,便即安排了心腹下屬,在西京之內暗中查訪虞楚的下落,力求能夠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他不知道的是,眾臣剛剛離開承明殿之後,虞炟並沒有立即睡下,而是先聽了焦作講述薛溫對虞楚傷情的查驗結果,得知確實是傷重垂死,並無虛假之後沉默了片刻,便命人召來了繡衣使令唐湛。
“你去調查一下,虞楚進入廷尉府之後的遭遇。”虞炟說道:“還有定侯之死,究竟是不是虞楚所為,若不是,其中又有何內情。”
唐湛沉聲應了,倒退著出了殿,虞炟這才感到困倦鋪天蓋地襲來。
焦作侍侯著他更衣入寢,又召了上夜的宮人提點了幾句,方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今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親眼見公子被傷成那樣,他哪裡還有半點兒睡意。借著少帝的命令,他又特意往玉棠舍跑了一趟,在墨公子身邊守了一個半時辰,一直到親手摸到他額頭的熱度退去,呼吸也變得平穩,這才放下心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