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陷害,種種罪名都在前麵等著自己,說不定還得連累采薇跟阿芩。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景淵越想就越絕望,想過無數告饒的言語,可都覺得蒼白空洞。
腦中亂成一團漿糊之時,江太師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不遠處。
在他身邊陪著的,正是陛下最信重的焦令監。
動作比思想更快,景淵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路膝行到了江海的身前,在對方詫異不解的目光中,連連叩首,麵上涕淚交流。
江海並不認得他,隻探詢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焦作。
“掖廷丞?”焦作皺著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須知當麵阻攔太師出宮,罪過可不輕。”
“小的懇求太師大人開恩,放小的跟家人一馬!”景淵也不抬頭,就那麼趴在地上嘶聲道。
“老夫與你素不相識。”江海細思,自己與這位掖廷丞並無往來:“亦無仇怨,談不上開恩放過吧。”
焦作這會兒倒是明白過來了:“掖廷丞莫不是為了令媛景大娘子之事而來?”
洛千淮脫罪的消息應該傳不了那麼快,所以景淵應該並不清楚。現在他來尋江海,應該是想要給女兒求情。
焦作心裡想著,覺得景淵之前雖然小節有虧,但關鍵時候,倒還算靠譜。
他這麼一說,江海也聽懂了,原來眼前這位,就是霍瑜隨手抓的那個替死鬼的父親。
江海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也沒心情平反冤案。要不是自己就是苦主,就算眼睜睜地看著成百上千個景大娘子被冤殺,也不會有半分動容。
可是他卻受不了霍瑜將他當成傻子,明擺著給真凶賣好,卻隨意找個人來充數。
打量誰年輕的時候沒辦過案子,沒殺過人呢?
可是案子已經移交給廷尉府,想來景大娘子應該很快就能脫罪了吧,這人怎麼還往自己跟前來湊。
他還沒說什麼,就聽眼前的人大聲說道:
“逆女千淮,自幼生長於野裡,悖逆無禮,不孝不悌,縱使小人多方引導,然性情恣睢,從不受教。小的心灰意冷,去年便已斷了父女情份,任其出居於長陵邑,本以為她能靜思己過有所悔改,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竟然膽大包天,謀害女公子.”
景淵想到自己未來可能的下場,忍不住悲從心來,淚水打濕了身下的青磚。
他伏著身子,自然也看不見江海跟焦作對視了一眼,其中各有深意。
江海是並不耐煩再聽這種無關人等聒噪,焦作卻是為洛千淮感到心涼。合著自己竟然猜錯了,此人哪裡是為她求情,根本就是想要撇清關係,斷尾求生。
這種人也配當爹?也配成為公子的嶽父?
當然了,他也能猜得出來,今兒這一出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景淵的表演還在繼續:“女不教,母之過。逆女自幼喪母,小的雖有失教之德,但也確實無能為力。她犯下那等罪過,無論受到何等刑罰都是應該的還請太師看在小的素來做事勤勉,對太師大人您也素來恭謹的份上,高抬貴手,莫要遷怒小的與家人”
江海一生見過很多人,但絕大多數都會因子孫後代而受到拿捏,像眼前之人一樣,半點愛女之情也無的,還是鳳毛麟角。
他忽然生出了一絲戲謔的心思。
“若老夫說,放過你不是不可以,但要將你那女兒千刀萬剮,淩遲處死,方可消老夫心頭之恨——你也願意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