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汗庭,廢棄的巫女小屋。
小屋之下,一個陰冷黑暗的地窖深處,幾點燭火在微微地跳動著,一張石桌之後,坐著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枯瘦老者,他露在外麵的皮膚,遍是灼痕,讓人觸目驚心,而他的喉嚨那裡,切開了一個氣管,插著一根銅管,一小撮白色的粉末,置於銅管之中,隨著暗紅色的火光,化為一股奇妙的煙霧,直入他的喉管深處,最後變成五顏六色的煙霧,從他的七竅噴出,而這個黑袍人的臉上,分明地戴著一個青龍麵具!
拓跋珪舉著火把,緩步而入,見到青龍,微微一笑:“老師,您的傷,看起來痊愈了。徒兒恭喜您。”
青龍緩緩地抬起了頭,他的眉毛已經沒有了,眼窩裡的一雙眼睛,遍布血絲,他的聲音變得嘶喊而沉悶:“還好我沒有看錯你,我的好徒兒,若不是你相救,為師真的就在穀底化為灰燼了。”
拓跋珪歎了口氣:“可惜我還是來晚一步,沒想到我們演戲卻沒逃過朱雀的眼睛,您在崖底的藏身地洞,也沒有逃過黑火的燃燒,徒兒會遍尋天下良方,治好老師的。現在,要不要我去殺了桓玄”
青龍搖了搖頭:“不,他對我們有用,朱雀這些蠢才,到現在都不知道,劉裕才是黑手黨最大的威脅,絕不是皇帝,隻怕我們黑手黨幾百年的基業,要毀在他們手中了。不過好在我的情報線還在,等到時機合適,我會回晉國,去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說到這裡,他拿起了麵前的一個小瓷瓶,扔向了拓跋珪:“這是最新配方的極樂散,你可以試試,能讓你想到很多平時想不到,看不到的東西。”
拓跋珪接過了這個小瓶,遲疑了一下:“真的可以服食嗎”
青龍微微一笑,喉管一動,銅管內一陣火光閃過,混合著各色輕煙,從他的七竅噴出:“師父何曾騙過你噢,對了,你的國號最好改一改,何況你跟劉裕有過賭約,若是入侵中原,則代國滅亡,改個國號,不就是守誓了”
拓跋珪張大了嘴:“這也行那,那改什麼好呢”
青龍的眼中冷芒一閃:“司馬家的天下,本是篡自曹魏,天下紛亂,自此始,也該撥亂反正了,魏王陛下,天神一定會助你完成霸業,我深信不疑。這件事情,你最好在你的祖先拓跋力微召集各部大人,宣示自己草原霸主的盛樂故都來完成,代國這個封號,來自於晉國的賜予,隻有你自己取名為魏,才算是不受命於任何人的自立,還有比在祖先成就大業的故都,建立自己王朝更好的事嗎”
拓跋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一根鵝毛管,圈起石桌之上小瓶中的一堆粉末,加進了青龍喉部的銅管之中:“師父,您說我的阿乾,回晉國之後,會跟黑手黨合作,掌握軍隊嗎”
火光一閃,照亮了青龍那陰冷麵具之後,鷹一樣的眼睛,他的聲音冰冷無情:“大晉已經平靜了三十年,戰爭,就在眼前。我的老友們,這會兒大概就在策劃未來吧。”
建康城,烏衣巷,神秘小院,枯井底,黑手黨總壇。
圓桌的四周,靜靜地坐著三人,青龍的位置,空空如也,而其他三人,目光閃閃,不約而同地看著麵前的那個大沙盤,塞北那裡,已經隻剩下了兩種顏色,拓跋珪的魏國旗幟,遍布大漠南北,東西萬裡,南北七千裡,密密麻麻的部落小旗,都易成魏國旗幟,隻剩下漠北的一片灰白色和朔方河套,鐵弗匈奴的蒼色旗幟,算是彆樣的兩種異色。
白虎緩緩地開了口:“想不到魏國這麼快就完成了複興,還換了國號,這個拓跋珪,比我們預料中的要強了不少。轉代為魏,這是徹底斷了跟晉國的聯係,隱有入主中原之誌啊。”
玄武搖了搖頭:“拓跋珪雖然厲害,但若無劉裕相助,他不會這麼快成事,朱雀大人,你的選擇,真的沒有問題嗎就算你答應了劉裕,但現在不受製於他,完全可以不認。”
朱雀歎了口氣:“拓跋珪再厲害,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過來,倒是劉裕,必然會回來了,我今天提議召集這個會議,就是希望大家的想法一致,不要再走青龍的後塵,與劉裕為敵。”
白虎的眼中冷芒一閃:“劉裕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還是死了拉攏他的念頭吧,我倒是覺得,青龍在彆的事情上野心大了點,但對劉裕的看法,是沒有問題的。趁著他的家人現在還在我們手上,不如殺了他的家人,然後我們全部轉入地下,不暴露任何行蹤,劉裕幾年報仇不成,自然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