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待他二人也驗了身份進來院門後,詢問:“剛才聽奚同門提到了杜學子,他每天還在州學府讀書嗎?”
“聽說舊館要將他除名。”
他的聽說,肯定是要發生的事了。這正是尉窈擔心的,杜通定一旦離開州學府,很難說會不會繼續生活於平城,那麼將來再有新線索需尋此人對質時,去哪找尋。
“謝奚同門告知。”
尉窈正要走,奚驕叫住她:“尉同門。”
周泰莫名覺得此地局促,向奚驕示意他先去《五兵》練習地。
“奚同門請說。”尉窈低垂視線,這樣就不會看到對方的臉了。
可是奚驕向前邁一步。
尉窈的心“砰、砰”加劇,霜粉之色自臉頰而起,染透鬢額。
奚驕承認自己是故意的,說不清為什麼存了這份故意。他說正事,摒除雜緒:“杜通定學《詩》,他的夫子不是杜陵,他們之間無親屬關聯。”
才說這幾句,有笑聲進院,是唱《七月》詩的元靜容、長孫稚結伴來了,她們和奚驕笑著招呼,而後第一次認真打量尉窈。
奚驕等對方走開,接著說:“但是杜陵請辭之前,常與杜通定學舍的楊夫子交談學問,早前他們僅是點頭之交。你跟尉茂說,我隻能查到這麼多了。”
已經很多了!尉窈鄭重揖禮相謝。
香樹叢叢,她與奚驕一個向右拐,一個向左去。
五名女官早在昨晚就過來了,陳書史與兩名奚官站在院門內外接迎,張氏和另名奚官發放詩句裡描述的衣裳,全是農人穿著的布襦裋褐。
尉窈在詩裡扮的是采摘桑葉的農女,張氏把一套灰色的給她,尉窈謹慎,拿過後抖開檢查,看見一隻衣袖肘上腋下的地方刮破了,便道:“張女官,這片襦袖破了。”
張氏:“采桑葉就是容易刮破衣衫,快去那邊屋裡換上吧。”
尉窈未動:“誰家刮破了衣衫不縫補?”明明是才發現的,不敢給彆人,想糊弄她了事。她要是聽話換上了,一會兒練習時豈不露裡衣?
張氏委屈神色陪笑:“尉女郎,你看現下我們都忙,胡女郎……這套衣裙是你的,尉女郎,你先稍稍讓讓,你看,這一陣正忙呢。”
“我不妨礙你忙,把針線給我,我自己縫。”吵嚷解決不了問題,尉窈要求道。
“換衣服的屋裡有,還得勞煩尉女郎自己找,我們實在騰不出空來。”
尉窈先敲下門,裡麵嘻嘻哈哈的,估計沒人聽見,她推門進來,除了三名帝室女,還有郭蘊和崔瑛。
“窈同門來了,”郭蘊朝她招手,說道:“我們昨天下午就住在東城了,東城夜裡也好熱鬨。咦?怎麼發給你件破衣?”
尉窈回其疑惑:“張奚官說采桑葉就是容易刮破衣裳,可是詩裡各樣農活,哪樣不容易刮破衣裳?她不管我,我就自己補。”
郭蘊:“真是過分,我就看不慣她整天掛著的委屈樣,跟誰都欺負她似的。聽說學館要留下她長期教唱詩呢。”
崔瑛點頭,然後問尉窈:“你是不是找針線,我剛看到了。”
胡二迢舉高手臂揚言:“找這個?夠得著就給你。”她手掌托著個小藤筐,應該就是針線筐了。
尉窈才要過去,胡二迢眼珠一轉,又加條件:“你先換上這件破襦衣。”
郭蘊:“胡女郎。”
“彆多事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