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小郎兩邊救火,扯住宗隱一起把夥伴拽上溝壩。他低聲囑咐:“算了,先忍著,強龍不壓地頭蛇。”
撲嚓、撲嚓——元珩覺得這個嘀咕說話的似心眼最多,朝對方連扔兩把土。
忍不了了,源翼瞋目豎眉:“我日……”
“彆衝動。”宗隱死死抱住他腰。
源翼指頭連點元珩兩下,咽下這口氣。
“慫貨。”元珩衝這三人做個抹脖子的動作。他是瞧不慣尉窈這些漢家學子,但是在外頭,他和這夥討厭鬼是綁在一起的,怎容洛陽來的狗屁浪蕩子隨意招惹,當他們學館的女學子是什麼!
另一邊,元靜容把鞭子塞尉窈手裡,橫眉刀眼地教她:“那人再來擾你,你就這樣——”她做個抽打姿勢。
尉窈點頭,使勁比劃一遍。
郭蘊側著臉憋笑。
元靜容被氣笑:“你撓癢癢呢!”
尉窈再比劃一下:“我多練練會學會的,元女郎,剛才多謝你為我解圍。”
“嗯。”元靜容坐到車板上,背朝尉窈幾個,腿悠哉晃蕩幾下後,她忽然放聲唱:“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尉窈和郭蘊相視一笑,同唱:“一之日觱發,二之日……”
“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柳貞珠、孔毨也跟上。
元子直聲起,為隻有女子聲的歌音添加了一種平衡韻律:“三之日於耜,四之日舉趾……”
接下來,元珩也放開歌喉,凡會唱的學子們在《七月》詩的第二段全部跟上。田野農民裡竟也有會唱此詩的,隻不過曲調跟學子們唱的不相同。
孔夫子大感興趣,下令:“去,誰記曲快,過去尋人,把此曲學會。正好,已走了一段時間,都在此休息吧。”
袁翻感歎:“到底是百年都城啊,人傑地靈,先說好,兩種曲都要教我。”
“尉窈學曲最快!”好幾人同時說的時候,尉窈四名女弟子已經手挽手衝下壩溝,尉窈回首喊:“元女郎,快啊,來!”
“嗤,一群膽小鬼叫我壯膽。”抱怨歸抱怨,元靜容還是追過去了。
胡烏屋走到垂頭喪氣的宗隱三少年那,輕言輕語問:“你們是哪個學館的?”
馮行回她:“我們是洛陽人。”
“哦。”那就是沒有學館念書唄,胡烏屋掩藏鄙視,再詢問:“我以後也要去洛陽,洛陽比平城熱鬨麼?”
“熱鬨多了。”
“可我聽說那裡學館很少,是麼?”
“才遷都幾年,以後肯定勝過平城的。”仍是馮行應答。
胡烏屋又道:“你們挺勇敢的,剛才竟然和那些帝室子打架。”
“他們是帝室子弟?”
“嗯。崔學館接收學子從來不論出身,高貴如帝室子弟,貧賤如那個尉女郎,隻要肯上進,崔學館均同等對待。”胡烏屋指著田野方向,聲轉低,“衣裳料子最差的那個。”
是她!宗隱急問:“她姓鬱?哪個鬱?”
“勳臣尉氏的下等族民,你說哪個尉。”
宗隱十分不悅:“你很高貴麼?”
胡烏屋眼眶頓時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