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前世所知的時事不多,今世又幾乎用不上,隻能現遇事現分析。能讓彭城王警覺,急送書信叮囑兒郎暫時不去洛陽,說明陛下已經出現重疾征兆,那就涉及陛下對輔政重臣的挑選,以及各方立場宗室朝臣的明爭暗鬥。
另外,元子直肯和尉茂提家書內容,寓意他二人因為皇甫靜之死,或被迫、或自願得成為了患難之交。
“那奚驕郎君呢?”尉窈問。奚驕原先定下去洛陽的時間比元子直還早,怎麼也沒動靜了?
尉茂:“啊,他這兩天比才挨完打還醜。”
尉窈赧然,她差點忘了奚驕也加入了那場群架,於是順著尉茂的話說道:“你若見到奚驕郎君,代我謝他那天的同門相幫。”
尉茂忽然往她臉前湊,唬得尉窈差點仰倒,她怒氣瞪他的莽撞之舉,可這廝看著她微紅的臉,得意極了。“要謝你自己謝,我不愛傳閒話。”
這時尉菩提來了,越瞅越覺得尉茂、尉窈之間奇奇怪怪的。
尉窈回身收拾文具。奚驕之父擔任“神部長”之職,掌廟配祭祀等事,所以她想問的是奚驕也因為長輩之意才延緩去洛陽麼,倘若是的話,那證明真的要出大事了!
尉窈越怕尉菩提誤會她和尉茂,尉茂越要招惹她,她才攤開今天要學的詩章,尉茂就用紙卷戳她後肩。
好無奈,又不能不搭理,她朝後挪一寸位置,他把紙卷遞到她耳垂旁:“昨天我找人把伊諧揍了,我畫了他挨揍認錯的樣,看不看?”
尉窈拿過來,展開,好解氣啊,她越看越歡笑。隻見畫中伊諧的臉兩側均有巴掌印,尉茂從對方嘴巴的位置畫出一條上斜的線,標注一列字……尉女郎我再也不敢了。
尉蓁和武繼一起來的,倆人非得同時擠著門口過,尉蓁使勁一踩武繼的腳,武繼誇張“哎喲”著,又大步緊跟上尉蓁,然後一搡她,尉蓁差點趴到書案上。
“你混蛋!”
“哼。”
“我讓你哼!”尉蓁拿起硯台作勢要砸對方。
武繼認慫極快,抱拳作揖:“小的再也不敢了。”
尉茂羨慕看著這倆人的打鬨,不敢想象要是尉窈願和他這樣打鬨,他得多痛快。
共患難的同門比往日友誼更深,尉蓁問尉窈:“放學後咱們去騎射場練會蹴鞠再回家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帶著鞠囊來的。”
曲融進來學舍,他也帶著鞠囊,也準備放學後在騎射場蹴會球的,可是他煩尉窈,算了,放學後還是去竹笈街吧,聽說現在有個叫“島夷無根”的儒生寫的誌怪故事非常好,他早想去看看了。
宋夫子至。
今天學的新詩是《秦風》篇的《渭陽》。無論詩序還是詩句,都表明此詩是外甥見舅氏,由舅思母而作。
曲融越讀這首詩越有感觸,阿姊的孩子,管他叫舅,為什麼自己家的甥舅情,不能和詩裡一樣?到現在他連外甥一麵都沒機會見,阿父倒是去過將軍家一次,回來時悶悶不樂,估計也沒看到那孩子。
下第一堂課,曲融真想問問尉茂,想問外甥的情況,可是猶豫到又上課,曲融愣是沒敢開這個口。
放學了,武繼問:“咱們先去哪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蹴球。”
尉蓁:“我和延楨約好了在學館外邊吃,吃完我去騎射場找你們。”說完,她啥都沒收拾,歡快跑出學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