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曲融忍著焦躁出來盈居書坊,他找到“島夷無根”的誌怪故事了,一長卷紙上隻有十列字,看得他心怦怦,跟做賊似的又饞癢、又膽怯!
怪不得自己寫的故事要麼不被人看重,要麼被人輕易抄襲,原來故事情節可以如此細膩香豔,句句段段招他遐想,誘他心馳神往。
曲融急切又鬱悶的是,這次掌櫃把他和尋常買客相同對待,想多蹭一卷看都不許,此事讓曲融明白了,掌櫃自始至終沒把他當主家的親戚看!
出來坊門,又和飛鳴遇上了,對方抱著盆花,笑著看他。
笑屁笑!曲融還在惦記著故事裡的曼妙女妖,此刻不願說話,不願吵架。
但飛鳴是預謀在這等他出現的,好容易等到,怎肯錯過。“曲郎君?”
曲融“哼”一聲:“特意打聽我?”
飛鳴拖著瘸腿跟隨對方的步伐,快語道:“蹭書看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好不好受,關你什麼事?”
“曲郎君受委屈,就是我受委屈。那天我被推倒,隻有你不嫌我卑微,扶我起來,此恩我記著呢。”
曲融停下,他當然也嫌棄對方卑微,不過話說出嘴,還是稍微婉轉些:“那天換誰倒在我跟前,我都會扶,你不必謝我。”
“你是我見過的真正的好人。”
“哼,好人?”曲融落寞地搖下頭,故事裡的好人都未必有好報,何況現實裡。
“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我是東月花坊的廝役飛鳴。我打聽到一些盈居書坊主人的消息,當作你幫我的回報。書坊的主人是真正的勳臣尉氏人,叫尉彝。”
曲融不耐煩道:“這還用你打聽?”
飛鳴不惱,繼續說:“那你知道尉彝是什麼官職?”
“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那種官職,會久居洛陽麼?還是容易外放?”
這件事曲融的長姊沒打聽過,或者說,根本不知道打聽這些。他長姊沒說過的事,他當然不知道。曲融嘴硬道:“這關我何事,我為什麼要知道這個?再說了,你都能打聽到的消息就是真的?”
“鳥會飛,鼠會打洞,各人有各人的招。行了,我不和你賣關子,尉彝一定會久居洛陽!現在管著盈居書坊的郎君,是尉彝的第三子,最多一兩年,也得去洛陽。盈居書坊是尉家多年的產業,還能關門不成?隻會交給尉彝的從兄尉那,也就是你長姊的夫君……尉參軍。”
這時倆人心照不宣,已經站在沒人經過的旮旯說話。
飛鳴繼續道:“可是一兩年說短也短,說長也長。尉參軍現在寵著你長姊,過兩年就不一定了。多好的書坊啊,你不替你外甥想辦法爭到手,難道乾等此好事往你曲家送?”
“彆再說了!”曲融製止:“你有這種心眼,還是先想辦法治好自己的腿吧。”
“哈,不敢聽了?還是不敢試著去做?算啦,扶不起的爛泥!”飛鳴奚落一句離開。
曲融站在原地等對方回頭,看自己猜測得對是不對,他猜測飛鳴必是有求於他,才行慫恿支招之舉,想交換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