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笑眯眯向閉嘴鼠揖禮道謝。
此門僮從未見過揖禮姿態如此雅致好看,且是對著他揖禮的女郎,於是他多提醒一句:“人多心雜,你們又是初來乍到,千萬彆和旁人吵嘴打架。陸管事最煩聒噪人,他要是煩了你們,把郎君拜見家主的次序一直往後延,那就麻煩啦。”
尉窈一家打掃屋子,整理用具時,尉茂隨兩位兄長出府,兄弟三人要去城北的武演場,觀看羽林軍擲戟、拋刀演練,最快也得後天回來。
尉豹想起一事,問:“阿茂,許久沒聽你提步延楨了,回平城了?”
“是,回去了。”
“打起精神,到了武演場,我帶你會些新夥伴。好了,實話跟你說吧,阿父扣下你的幾封信,阿母全拿到了,也寄往平城刺史府了。”
尉茂對元刺史已存幾分真正的父子情,再加上前日看見天上掉下來一隻傷了眼的麻雀,心裡怎能不難受。最重要的是,義父懂他心事,回信時一定會把尉窈的消息隱晦表述。
他哪知道魂牽夢縈之人,此刻就在鬆林彆院。
這時候尉窈一家已經把所有物什都搬進屋了,東廂這兩間屋都不大,庭院也不大。
搬抬的過程中,住在北屋的儒生、西廂的儒生全出來過一次,相互道姓,北屋儒生四十餘歲,姓尉,西廂儒生最多二十年紀,姓陸。
彼此都沒有深交之意,這樣挺好,免得花心思敷衍。
東西太多,不急著歸置擺放,尉窈和阿母把牛車趕往牲口棚,先交一天的草料錢,還好,一頭牛隻收一文銅錢。然後尉窈回院看屋,阿父去找陸管事,阿母則去庖廚領木柴,問些燒火做飯的事。
剛才阿父已經把兩間屋裡的蜘蛛網全清理了,尉窈找出睡覺鋪的草席和氈,把它們立在屋牆外頭曬,掃好地後,她慢慢歸置雜物。
庖廚院。
這裡供應的是奴婢的飲食,包括府宅裡部分奴婢,僅堆垛一段段粗木的大柴棚就有五個,來來回回走動的全是管事,他們分工不同,有人管柴,有人管灶,有人管烹調。
管木柴的婦人姓薛,顧不上跟趙芷多說:“你自己劈,劈多少帶走多少。”她轉而邊尋人邊嗬斥,“棚頂漏雨說幾次了,怎麼還不補?今天劈柴的苦力怎麼少了倆人?人跑哪去了?”
薛管事從幾個灶屋走進、走出一圈,回到漏雨的那個柴棚時,發出驚訝“喔”聲。
這麼短的時間,趙芷劈好了一地的細柴,每根柴的細度幾乎一樣,趙芷尋思反正不限量,且她帶了繩子來的,就打算再多劈些。
“哎?剛才是你吧,剛從平城來?我這人記性差,你姓……”
“趙。”
“趙婦人,我知你劈柴是回去煮飯,打個商量,你幫我多劈幾段粗木,我給你裝些餅還有熱羹,省得你回去忙活了,行不?”
“行。劈多少?”
薛管事沒尋思這麼好商量,喜得合掌而拍:“你看著劈,我給你裝餅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