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無端被諷,立即朝胡商喊:“我要沒有芝麻的餅!”
胡商回話頗實在:“沒有芝麻的不好吃。”
元澄:“我一肚子黑心眼,多吃一粒芝麻都會撐,不像那些缺心眼的,得多吃糊芝麻。”
趙芷起身,向胡商要了打包簍,把夫君、女兒跟前沒吃完的也全裝進竹絲簍裡,她平平靜靜給胡商提意見:“這種簍子裝芝麻餅會掉芝麻,引來一隻惡狗好甩,要是好幾隻,可得小心了。”
胡商敷衍著“好、好、好”,元澄嚼著沒有芝麻的餅,越尋思剛才婦人的話越覺得不對勁,同時覺得以前在哪見過這婦人似的。
又有食客坐到元澄旁邊,是喬裝成百姓的暗衛。“仆射,不要吃了,有不明來路的殺手。”
元澄曉悟,問:“惡狗幾隻?”
“三撥。”
元澄輕“啊”一聲,危險境遇,他不緊張反而失笑:“原來如此,黑心惡狗,多如芝麻。”
尉窈一家匆匆走至街尾,聽到後方嘈雜起來,有官兵往鬨出動靜的地方跑去,一路喝令百姓就地躲藏,勿引發踩踏。
趙芷這才講述原因:“如果我沒認錯,剛才那人是任城王元澄。有殺手尾隨他,他坐下的時候,又有其餘殺手趕到,進入了對麵食肆,截住了來路、去路。”
尉窈後怕地拍下胸口:“我覺出不對了,阿母從來不先和陌生人拌嘴吵架,所以"芝麻"譬喻的是殺手!”
“他有暗衛保護,我才送出順水人情。”
換言之,人情不必送給將死之人,倘若任城王周圍無護衛,趙芷絕不多言一句。
天熱,食物經不住放,尉窈一家往宜年裡返。次日一早他們趕往東城,出了東門北頭的建春門繼續往東,穿過建陽裡、綏民裡就是洛陽縣署。
縣署外麵立有清德碑,上麵刻著在任縣令賈禎的任職履曆和政事功績。尉窈出示恒州元刺史手書的公文,跟隨散吏進入縣署。
尉駰夫妻倆隻能在外麵等候。
尉窈被帶到文吏所在的廨舍區,在院裡等了約摸一刻,一名文吏把她叫進廨舍。
文吏姓王,看來接待過不少外地來應召誦授講師的儒生,他先說最重要的:“女郎來京時間正好,誦授講師一事才恢複應召。”
尉窈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王文吏:“不過各州郡儒生人數較多,僅在應召名錄上的都有數十人,所以官長加了道考試,通過考試者,才能按照時間先後進宮講學。”
尉窈問:“在哪考?”
王文吏手指畫個圈:“此院文吏都可,女郎如果不再擇日,現在我便可以出題。”
“我準備好了來的,請文吏出題。”
王文吏滿意點頭,其實第一題已經出了,此題也是所有文吏唯一一道相同的題,就是選擇“當即考”還是“擇日考”。如果選擇後者,直接淘汰,根本沒有後續的“擇日考”。
“第一題,詩《皇皇者華》,根據《傳》釋,解釋何謂"原"?何為"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