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此大膽又深遠的計謀,有另外的人也想到了。
換言之,對方可以取代他!
困於厄境的他怎麼跟對方爭?這表明他隻能是逃犯高聰,永遠成不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高聰了!
鐵鏈掙動,高賊的沉穩維持不住,猶出詐言想哄騙“這種事情非你小小年紀可以推算出,誰告訴你的?我們做交換,你說出他是誰,我便把在武邑郡看到的事告訴你。你著急問那些罪徒,是不是當中有你的親人?”
尉窈不慌不忙收起紙筒,諷道“狐狸在荒郊殘害百姓,再裝成人給屈死的冤魂栽贓。你不必費心機了,武邑郡的事我不問了,反正你很快下黃泉,讓那些冤魂親自和你對質吧。”
高聰如瘋獸猛撲,然而拽直了鐵鏈也夠不著尉窈。他憤恨咆哮“我之罪,罪不至死!你們敢草菅人命?”
“敢。”尉窈輕鬆回他一個字。
“啊——”
“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鐵鉤掄進柵縫,高聰的嚎叫在第二聲後戛然而止。
穀楷留在地牢,尉窈和阿母隨元茂回到地麵。
一名獄吏推著獨輪車過來,車上有個大麻袋。
元茂問“推的什麼?”
“稟郎君,我們帶著獵犬在城北郊野找到一物,可能和四天前抓來的高賊有關。”
獄吏打開麻袋,一股說不上的難聞氣味熏出。
此物便是高聰用人發、猴毛製的大氅,領口的係繩編法彆致,儘管臟了,仍能看出原本的紅顏色。
“是鞏藹的。”
尉窈明白,自己那可憐的弟子不可能活著了。
元茂動作快,幫著把紅繩從氅領上拆下來。
三人朝廨舍區走。
趙芷已被任城王舉薦,明天就來司州署的騎兵曹,擔任曹官長“騎兵參軍事”,管理騎兵軍馬事務,品級是從六品上。
這個官職,可比統領木蘭營的“積射將軍”強多了,今年官品改製,積射、積弩、強弩等雜號將軍全定在了七品。
元茂指著坐北朝南的屋舍說“趙姨,那間廨舍就是。”
當值的武吏紛紛來拜見,這些武吏有掌管廄牧的,有掌管兵械的,有主簿帳文書的,還有管理雜畜、安排騎乘出行的。
趙芷和武吏說話的工夫,尉窈、元茂先進廨舍裡看。屋內與外麵一樣都擺放著長勢旺盛的蘭草,衝淡了新刷的牆壁氣味。北牆上懸掛著幾張威武大弓,東側牆前擺放著武器架,西側牆前是書案,書案上麵和兩側位置都有書籍。
“真好。”尉窈為阿母高興,“真寬敞,比我的廨舍透亮好多,屋頂也高!”
她朝書籍那邊走,元茂在後頭瞧她身影,眼睛控製不住總想往她腰身瞅,真是越看心越蕩,越蕩越想看。
尉窈拿起最上層的一卷書,展開後,裡麵是畫成圖的武術招式,沒有文字。
她第一次見識一招一式的搏鬥圖,感興趣地看到第二招,元茂忍不住了,手覆到了她手背上,又緊張縮回去,緊張到說話聲都有點變調“我想你了要……窈窈。”
尉窈調皮,把武術圖往他臉前遞“就用這招,揍你。”
有人歡喜有人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