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驚訝的看著對麵那個老乞丐,心中頓時浮想聯翩。
當初餘列是在女房東的院子當中,瞧見對方接客接了一個邋裡邋遢的老道童,他因為閉關頗有收獲的緣故,就花費幾枚符錢,請對方在女房東那裡洗了個澡。
沒想到如今,進了這一處監牢,他竟然又瞧見了此人。
老乞丐應是還沒有認出餘列,隻是在一個勁的吃著酒囊當中的猴兒酒。
對方的吃相十分不雅,灌得太急了,還讓自己一下子嗆住,邊咳嗽邊喝著。
果酒的香氣,頓時彌漫在監牢當中。
餘列看著對方喝的如此起勁,腹中的酒蟲似乎也被勾起來了,他哢哢就卸掉了自己身上的鐐銬,一拍腹部,就從血蛤肚當中取出來了一隻大缸,哐當的放在精鐵鍛造的地麵上。
嗝!
隔壁的老乞丐瞧見餘列的這把式,打了個酒嗝,直接就愣住了。
因為餘列取出的這個大缸當中,赫然全都是酒,酒缸一出,就讓監牢中的酒香氣又濃鬱了一個程度。
特彆是猴兒酒乃是山中的野猴,采摘瓜果,利用天然的樹洞樹坑,瓜果自行腐爛釀製而成。
此種獨特的腐爛味道,混合著監牢當中陰冷腐爛的臭氣,一下子就彆有味道。起碼是讓人再也聞不見稻草的腐爛臭味,仿佛置身於爛漫的山林當中,而非一處陰冷漆黑之地。
餘列敲了敲自己身前的酒缸,笑吟吟的說:
“長者彆急,晚輩這裡還有,喝完了,再給您續上就是了。”
聽見這話,老乞丐方才將乾癟了大半的酒囊,從嘴上拿開,麵目欣喜地笑著。
他露出缺了牙齒的嘴:“嘿嘿!好後生好後生!恩客啊!”
對方連忙就勾著手,讓餘列將酒缸推過來。
哐當一聲響。
餘列也是如對方意的,輕輕一拍動,就將缸子推到了鐵欄杆邊上,撞到了欄杆。
“輕點輕點,可彆倒了,倒了就可惜了。”老乞丐猴急猴急的說著。
隨即,對方就塞住酒囊,然後扒拉著手,湊到酒缸跟前要喝酒。但是對方雖然像是瘦猴,可他畢竟是個人,腦袋不小,無法鑽過鐵欄杆之間的空隙。
至於趴在欄杆上,直接用手去捧酒,對方或是覺得會汙了酒水,或是覺得會太過浪費了,又停下了。
餘列湊在跟前,沒有吱聲,隻是看著老乞丐再次猴急猴急,抓耳撓腮。
忽然,對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法子。
老乞丐從身子下的稻草堆當中,取出一根稻草杆,然後插到了酒缸當中,嘬起腮幫子的,大肆的吸食起來。
一根稻草杆還不夠,老乞丐一邊吸著,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從稻草堆中又翻找出完好的稻草杆,塞進了口中。
不一會兒,老乞丐口裡塞滿了十來根稻草杆,大口吸食。
也不知對方的口齒舌頭究竟有多麼的靈活,他就斜躺在欄杆上,一手扒拉著,一手抓著鐵柱,愜意的吸食酒水,再也沒有換一個動作,也沒有換過半根稻草杆。
餘列嘖嘖稱奇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酒缸當中的酒水液麵,緩緩的下降,而老乞丐依舊是不肯鬆嘴,讓餘列意識到自己這是遇見了一個嗜酒的奇人異士了。
他心裡琢磨起來:
“此地乃是黑水鎮衙門中,最關鍵的一處監牢,連七品的凶獸都能夠關押在這裡,形如豬狗。此人能被關在了這裡,要麼是和我一樣,過來沉澱氣血的,要麼就是來頭不小……且先交好此人,興許會是一個機緣!”
這讓他都想搓搓手,熱絡的和對方攀談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