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命令隨著自己守崖的道童們調轉方向,徑直的往崖下河邊走去。而此一方向,正是餘列臨時起意,垂釣的所在。
當一行人馬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時,河邊的餘列自然是早早的就失去了蹤跡,唯有他的魚竿還掛在岸邊。
那窈窕女道來到河邊後,下了紙驢,眉頭微皺,忽地就捏起了餘列用來垂釣的銅鐵魚竿,默然不語。
隨行在她身後的道童們,大膽的四下瞅看,口中還嘀嘀咕咕:
“在這地方釣魚,釣得上個球兒!”
“定是有人不想交釣魚的款子,在這崖下私自垂釣,蹭咱們的風水。”
“瞧這粗使的鐵棒,紮實倒是紮實了,但一看就不知是哪個笨匠人失手弄的,粗得跟個鵝蛋似的。鎮子上的任何一家漁具,都比它要好用。”
這群道童們嘀咕著,卻是沒有發現旁邊的女道,目中露出幾絲回憶之色。
終於有人認出了那漁具,是個女道童。
她得意洋洋的站出來,衝著四周人等拱手,講道:
“諸位道友都是講差了。此鐵杆鐵棒,乃是鎮子十幾年前常用的釣魚工具。應該是有人不知從何處水灘,挖出了此物……我在雜房中已是見過多次了。此等不要錢的工具,經常有人將就著使用,隻是最後都會是嫌棄笨重,釣著釣著就扔了。”
其他的小道童們聽見,麵上頓時就露出了恍然和欽佩之色,口中道:“原來如此。”
也有道童見那少女出了風頭,心中暗暗不忿,暗道:“就你見多識廣。”
有了女道童的解釋,隨行的眾人頓時也就明白,為何旁邊的女道捏著粗使的魚竿在沉思。
這位道長正是自幼在黑水鎮中修成的道徒,傳聞還經曆過黑水鎮當初的大變。
這等十幾年前才用的魚竿,應當就是她曾經用過,如今瞧見又有人在用從前的東西,當是觸景生情,想起了過往。
不過女人的心思多變,當眾道童以為女道長要將這魚竿收入袖中時,她微眯眼睛,卻是手中忽然一陣鬼火冒起,滋滋間就將魚竿燒融成了一灘銅鐵之水,紅豔豔的耀眼。
那鋼繩打造的魚線也徹底斷裂,墮入了湍急的黑河當中。
女道並未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畢竟她心間的想法未免也太過荒唐、太過異想天開。她僅僅是一甩手中的拂塵,抱著拂塵,三步兩步就離了河邊。
女道清冷的傳聲:“且走著,繼續巡山,謹防恐蜥撲殺。”
小道童們連忙邁開小短腿,提燈籠的提燈籠,牽紙驢的牽紙驢,踉蹌著跟上前方那身材高挑、雙腿修長的女道。
當他們徹底離去後,一道人影悄悄浮現,出現在了那攤黯淡的鐵水跟前。
此人正是餘列,他一臉可惜的看著河麵上,那被女道燒斷的魚線沒入之處。
就在剛才,他苦等了大半會兒,好不容易的瞅見有條蛇魚快要上鉤了,結果這突如其來的女道,擾他釣魚也就罷了,還直接壞了他漁具,徹底的斷了他釣上蛇魚的念想。
“此非戰之罪,罪不在我也。”
餘列口中念著,暗道一句:“若不是見汝年紀頗大,或許與我同屆,今日壞了我的魚獲,說甚也要讓汝吃點掛落。”
自我安慰一番,他便收起了感慨,還伸手入袖子中,手中嚶嚶嚶的,將那尋寶竹鼠給提溜了出來。
竹鼠被拽著尾巴,得了餘列的吩咐後,它落到地方,當即就左嗅右看,尋覓起靈脈走向。
酒蟲將餘列領到了此地,他也懶得再挪窩了,打算乾脆就在黑河區域找個閉關場所。隻是也不能隨便找,更不能直接藏在黑水崖中,最好是又隱蔽又能帶點靈氣。
而此等活計,自然就得尋寶竹鼠出馬了。
忽然,竹鼠並未如餘列所想的鑽地打洞,而是嚶嚶的叫喚幾下,短腿一蹦,徑直的就投入了黑河。
餘列微微挑眉,他身形閃爍,也跟隨在竹鼠身後,朝著黑河中探去。
一人一鼠在黑河底下摸索了好一陣子,走過不知道多少處暗流甬道。
當餘列從地底的一條暗河中走出時,他驚訝的發現四周靈氣之充盈,遠遠超過了他記憶中的黑水鎮最是上等的靈室。
“十多年未見,小小道鎮竟然就發展到了如此地步,連靈脈都豐腴了數倍嗎”
餘列心間詫異著,他的神識環顧四方,臉上的異色旋即就更加濃鬱。
因為在那尋寶竹鼠的引導下,他雖是鑽入黑水崖的靈脈所在,但是四周靈氣之濃鬱,其並非是單純因為靈脈逸散所導致的,而是一方金燦燦之物,被深埋在了暗河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