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即將出獄的喬父腦溢血癱瘓,隻能保外就醫。
生活富裕了,就算喬父癱瘓要人伺候,喬健夫妻和喬康夫妻也沒多少埋怨,彆說還有個願意花錢的喬偉。
就算喬偉不出錢,他們也給老頭子請得起保姆。
況且這村裡的土地也有老頭子的份,回來後村裡還會給他分紅。
喬母就擔心得睡不著覺。
喬父才入獄一年她就著急忙慌的跟他離婚,她覺得自己沒做錯,畢竟喬父殺了她唯一的弟弟,老母親也因此一命嗚呼。
誰站在她的立場上也會離婚。
可喬父對她是有很深的恨意的,當初她去離婚就知道了。
她就怕喬父回來跟她算舊賬,慫恿兩個兒子把她攆走。
最後悔的還是把自己的戶口從青山村遷回娘家村子,一年彆說幾萬的分紅,幾十都沒有。
現在全靠三個兒子養著,兩個兒媳婦對她的態度算不上多親熱,倒從不為難她,吃穿不愁,比她先前幾十年的日子過的都好。
要是被攆回娘家村子,她一個孤零零的老太婆該怎麼過。
無論她怎麼焦慮,喬健喬康兄弟還是把人接回來。
這個月喬母在喬康家住,喬康直接把車開到喬健家院子。
嘴上說:“媽心虛,怕見爸,先把爸安置在你家,該怎麼養咱們四人坐下來再好好商量商量。”
去接喬父之前喬康就跟喬健夫妻說過,給喬父請個人專門照顧他,和喬母一樣,兩家每家住一個月。
跟喬母岔開。
這樣對誰都公平,也能讓喬母喬父不用打照麵。
喬健反對,鄭嬌嬌倒是沒意見。
鄭嬌嬌當家做主,喬康就當喬健同意了,把人拉過去再說。
喬健嗤了聲:“話都讓你說完了你讓我說什麼,爸每個月消費不低,這個錢誰出?喬偉總不可能什麼都不管吧。”
言外之意就是讓喬偉出。
喬康鄙夷的看他一眼:“老大,活了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喬偉比咱們過的好,有時候吃點小虧不是壞事。
我們當初要是學到他一半,爺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給我們。
喬偉跟我們不一樣,不會占誰便宜。
這錢你不出我家出,到時候你可彆後悔。”
喬健撇了撇嘴:“我無兒無女,我隻看眼前利益。”
喬康也不生氣:“行,錢我出。”
請個人來照顧喬父每個月也就一千多塊,政策好有新農合,醫藥費可以報銷一部分,一年花不了多少錢。
野生菌菇越來越值錢,雨季運氣好的話光靠山裡撿菌菇,一個月都有萬把塊的收入,況且還有其他收入。
不過就是辛苦點而已。
這點錢他給得起。
村支書和主任都跟喬偉有聯係,家裡發生什麼大事肯定會跟喬偉說。
喬偉不會讓他吃虧。
兄弟姐妹中喬偉是最心善的那個,他得為自己的女兒鋪路。
吃點小虧有什麼要緊的。
喬健何嘗不懂他的意思,沒有子女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不想為誰做嫁衣。
喬康停好車,把喬父抱下來,問喬健:“爸住哪個房間?”
喬父口眼歪斜,話說含糊不清,耳朵沒問題,一路聽著兩個兒子的對話,親眼見到村裡的變化,震撼、後悔。
坐了將近二十二年的牢,病痛的折磨讓他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易怒,在獄中他不敢的表現出分毫。
出來了,他不想再忍。
隻是他忘了他早已不是盛年時的他,喬健喬康也不是當年那個他眼一瞪就會害怕的年輕人。
任憑他憤怒的啊啊個不停,喬健理都不理他。
喬父比當年的喬老爺子病的更嚴重。
老爺子是脖子以下沒有知覺,至少還能正常交流,吃飯。
喬父口水流個不停,說話說不清楚,也就眼睛耳朵還正常。
喬健看喬父這個樣子,心裡有些慌,指著一樓一個東曬的房間:“這間。”
他怕自己不孝會落得跟喬父一個下場,他可沒有兒女照顧。
再不待見喬父也還是把一樓最好的房間給喬父住。
喬康對喬父道:“老頭子,你消停點吧,想想當年你和二叔三叔是怎麼對爺爺的,我們兄弟可比你們有良心。”
一句話讓喬父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他不認為自己對不起老父親,喬偉已經替他儘孝了。
他是喬偉的親爹,喬偉孝順爺爺不就相當於他孝順老父親嗎。
這兩個逆子有本事生個孝順的兒子來照顧他。
“彆瞪我,瞪我沒用,你呀也得感謝喬偉,要不是他讓村裡和我們大家夥都富裕了,你想住敞亮的樓房,有專人照顧,做夢都不可能。
你就好好養著,我們不會短了你吃喝。”
鄭嬌嬌早上去鎮上割肉,再把托娘家找的專門照顧喬父的人帶回來。
男人五十多歲,在醫院做了多年護工,對照顧癱瘓的病人有經驗。
一千五一個月,包吃包住。
這個價格不低,喬康兩口子沒意見。
隻要把人給他們照顧好了,多的錢都能賺回來。
喬健更沒意見,又不用他出錢。
把喬父安頓好,喬康就回家,剛好聽到喬母埋怨胡玉蘭不會做人。
喬母過了幾個月好日子,喬父又沒辦法找她麻煩,就有些忘乎所以。
對凶悍的鄭嬌嬌她不敢造次,夾著尾巴做人。
在脾氣稍微溫和些的胡玉蘭麵前就開始端起婆婆的架子來,她有些小聰明,知道找兒媳麻煩要背著喬康。
胡玉蘭忙著賺錢沒工夫跟她掰扯,沒觸及她的底線,她通常是將喬母的話當放屁,左耳進右耳出,也跟喬康告狀。
她是懶得跟喬母計較,真計較起來,喬母根本沒法在這個家待下去。
喬母卻把她當麵團,認為她好揉捏。
喬康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況且他一直對偏心娘家害他坐牢的喬母有很深的怨言,隻是深埋心底。
這會兒聽到掂不清輕重的媽竟然教訓他媳婦不會做人。
“媳婦,你做什麼了?讓我那不會做人的媽反說你不會做人。”喬康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喬母。
正在喂蠶的胡玉蘭淡淡的瞥了眼臉像打翻了調色盤的喬母,不鹹不淡的說道:“你媽嫌我給你小姨的回禮太少,讓她覺得沒麵子。”
喬母乾笑道:“你小姨不是送了兩隻豬腳來嘛,這回禮太少了多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