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杜文舒和楊誌兩人睜眼到天亮,楊澤、杜父、杜母以及杜家的三兄弟也同樣被楊誌攪得徹夜難眠。
眾人皆在暗自揣測著楊誌這家夥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清晨六點,喬偉為熟睡的妻子蓋好涼被,起床洗漱一番,換上一身舒適的休閒裝出門跑步。
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容易發福。
喬偉一直堅持運動,每天早晨都會出去跑步鍛煉身體,平時都是韓小雅陪著他一起。
昨晚某人挑火,最後把自己累得夠嗆,今早根本起不來。
幾個孩子天玩得太瘋,晚上睡晚,此刻正是最舒服的睡眠時間。
昨夜下過一場雨,清晨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美麗的村莊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喬偉一邊欣賞著美景,一邊沿著水泥路慢跑。
一場雷雨後,山裡的菌子爭先恐後的冒出來,遍地都是。
村裡人都很勤勞,天不亮就打著電筒往山裡跑,生怕晚一步好菌子都被彆人撿走。
這些年,野生菌的價格水漲船高,村裡人都舍不得自己吃那些貴的菌子,而是直接賣給省城過來收菌子的商人。
運氣好的人家,光是靠這一季撿山珍就能賺上好幾萬塊,誰都不想錯過這個撿錢的機會。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喬偉。”
喬偉咂了咂嘴,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隻見楊誌幾步就追了上來,和喬偉並肩跑著,步調一致。
他滿臉汗水,身上那件迷彩背心已經濕了一半,顯然是跑了很久。
喬偉側過頭看著他,心裡卻莫名地升起一股反感。
他實在是看這個楊誌不順眼,連最基本的風度都不想再維持下去,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我跟你很熟?”
還是同學的時候路上見麵都不會打招呼的人,幾十年不見突然一臉熱情的喊他。
讓喬偉產生一種,對方要結婚特意來送請柬,跟他說人到不到無所謂份子錢一定要送的錯覺。
滿滿的算計。
人不可貌相,這家夥長的一臉正氣,不乾人事。
楊誌看著喬偉倏地笑了出來,見他沉了臉,隨即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的對他說:“以後會熟的,謝謝你喬偉。”
喬偉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忍了又忍,忍無可忍的指指自己的腦袋問:“你是不是磕壞腦袋了?”
莫名其妙對他說謝。
楊誌:“.......還不允許人迷途知返良心發現?我跟你說謝是真的,謝謝你們對文舒和阿澤的幫助。”
楊誌是不是良心發現,老天爺才知道。
喬偉沒什麼表情的瞥他一眼:“我沒幫他們什麼,文舒很優秀,沒有男人她會過的更好,阿澤也是個好孩子。”
老天是公平的,為杜文舒關上了門,又為她開了一扇窗。
屬於老天賞飯吃那種,下筆如有神,哪怕她隻是無聊時隨便寫寫,都能大火的那種。
真論水平,喬偉覺得自己不如她。
突然想到杜文舒說楊誌不知道她寫作的事,轉移話題:“你昨晚竟然沒被打死,杜叔杜嬸真是好人,我要有你這麼個女婿,肯定會忍不住親手掐死。”
得虧杜文舒基因好,楊澤品性不像他爹,不然他是絕不會讓自家兩個崽跟他多接觸。
楊誌這種人,跟他一起跑步,喬偉覺得有損自己名聲。
村裡的路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也沒權利把楊誌趕跑。
楊誌一身結實的肌肉,打架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隻能忍著這隻惡心的蒼蠅在身邊嗡嗡叫著打轉。
楊誌被噎了下,咽了咽喉嚨:“.......你說的對,我不是人。”
喬偉嗬了聲:“真難得,竟然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知怎麼回事,上大學的時候,許論上躥下跳,他通常是一笑置之,有種懶得和小屁孩一般見識的念頭。
跟楊誌從未有任何矛盾糾葛,這次見麵就是看他不順眼,見著這人就想刺他兩句。
楊誌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喬偉,冒出一句:“喬偉,我很羨慕你能一直遵守本心。”
前世的喬偉和這一世目前來看是沒什麼區彆,同樣的寬厚仁善,淡泊低調,以德報怨。
前世的喬偉和韓小雅的感情數十年如一日,好的令人羨慕。
不過,以喬偉的性格,不管娶誰,隻要對方彆太作,他都能一輩子對人好。
放養的三個兒女一個比一個厲害,養在身邊的侄女在天體物理學方麵有很高的成就。
四個孩子都非常孝順。
夫妻倆悠悠哉哉,沒有什麼煩心事,從年輕時起就吃喝玩樂享受生活。
做了幾十年親家,他也是最後才知道這倆人的巨額財富有多驚人,國內的首富根本比不上他們的財富。
簡直是人生贏家。
他重名,對錢不太在意,能吃飽穿暖就足夠,即便如此,還是被喬偉捐出去的錢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那時才明白為什麼喬偉會說楊澤配不上他女兒。
他家楊澤認識喬悅兮時軍銜已不低。
可喬偉夫妻是超級富豪,喬悅兮是小有名氣的美女外交官,前程似錦,追她的青年才俊不止一個加強連。
神秘的喬成蹊年紀輕輕軍銜就不比他低多少,喬言蹊是物理學家和數學家。
這樣的家世,難怪喬偉會看不上楊澤。
嫌棄楊澤年紀大,嫌棄他工作忙不能照顧喬悅兮,嫌棄他不夠俊美。
反正,雞蛋裡挑骨頭。
歸根結底,責任在他,人品太差連累了楊澤,怕楊澤跟他一樣始亂終棄。
哪怕他低聲下氣去求喬偉高抬貴手也不好使。
要不是喬悅兮沒時間再投入另一場感情,他兒子直接沒戲。
硬是讓楊澤四十歲才當爸爸。
想想上輩子,因為自己楊澤差點打光棍,楊誌緊了緊後槽牙。
這輩子兩孩子打小就認識,有杜文舒的關係,喬偉也是看著楊澤長大,應該不會像前世一樣為難兩個孩子。
喬偉瞥了他眼,不知道這神經病在傻笑什麼,嚴重懷疑他是怎麼坐到那個位置的。
懶得搭理他,喬偉加快了速度。
楊誌也不生氣,落後兩步,慢悠悠的跟著他跟個牛皮糖似的,望著村裡的一草一木,心頭火熱。
上輩子杜文舒去世後他想回村看看,想村裡的一草一木,想走一走曾經跟杜文舒一起走過的鄉間小道。
近鄉情怯,多少次到了鳳縣又折回去。
終其一生也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