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去廁所……”
桌麵的食物變成常溫,大半被咽下她平坦的肚子之後,輪椅少女提出自己的訴求。
結上血痂,滲在紗布表麵,學生會長靜默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再喝兩杯水也不會有任何去洗手間的想法。
“準許,新易先生會陪同你全程。”
繆爾斯放下餐叉,重櫻將她推到新易那一側,負執白手套站到一邊,讓兩人自己處理接下來的流程。
真……真的可以離開嗎?
座椅推後起身,新易花上幾秒鐘才站起並維持靜立的姿勢,大腿與腦袋充血的險些讓他又坐了回去。
鼓動著腮呼吸一下,他覺得空氣都分成了兩層……坐下是死,站起來也是。
手指緊緊地抓著繆爾斯的輪椅,他閉上眼睛,睜開眼眨了眨在平複自己。
那懦弱淒慘的瞳孔,透過幾許白純如銀的發絲也在看著他,繆爾斯無比需要一個人在她旁邊。
輪椅在腳步交錯中通往著最近的洗手室,睡衣潛進黑暗,而繆爾斯低垂頭顱毫無生氣地融入其中。
門拉上的那一刻,新易背靠著豎板在歎息中滑躺而下,坐在地麵的瓷磚沉默。
他屈腿,不知如何是好。
衣物蹭動的唦娑是繆爾斯停住輪椅的滑輪後滑了下來。
她用手爬到這邊,擠到新易懷裡“一起死好嗎?”
如同白玫瑰被催殘摘掉花瓣,她收縮著身體,靠在一邊。
“彆說傻話,我不想死。”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一點……”她掩麵而泣,哽咽中又有將早餐吐出來的趨勢,而旁人卻無有言語。
“求救吧,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彆人知道我們的處境。”
“我知道的……外麵連著的花園,公館的周圍……沒有人會來看的,嗚,不會有的!”她知道周圍情況。
“那就等待,隻要沒死,就一直等待!”
新易抹過自己雜亂的頭頂,有時間為繆爾斯的臉上補一次妝,卻沒有把自己的頭發打理好,他歎氣垂頭。
“有用嗎……沒用的,有誰會來救我們呢……你也是個孬種,連和我一起死都沒有勇氣。”
“繆爾斯,你倒是說說自己哭了多少次?這樣罵我。”他小聲但硬氣反駁。
“你不要管,我就愛哭,怎麼了!”她直接打滾在這帶有衛浴,比臥室還要大上幾分、每次使用完都會有專人清潔一遍將水盆擦洗瓷磚拖淨的衛生間裡麵。
“你呢,忘了進來原本的目的了?”
“沒有忘,但你也不忍心看我爬去廁所邊上吧?”眼睛紅腫的她,稍顯落寂地抱膝枕在冰冷但比新易床鋪還乾淨的雲白凹刻走獸花鳥的地磚上。
“兩個廁所,你要選哪個?公館裡麵沒有給殘疾人專門配備一套設施。”
悶悶的聲音在旁邊傳來,嗚咽著她說話的聲音“你該不會還想著架著我雙腿去蹲廁那邊吧?”
一陣沉默中,新易想了一下那個場麵……
他確信現在沒事,就算不死,到最後也免不了一身的麻煩。
“好,是馬桶那邊?”
“嗯。”音節裡有一股奇怪怒哼和不耐。
架起繆爾斯,又像是提抱住她,新易像是先拖動隨後放了一個等身重的活娃娃在坐廁位置上。
親手給她畫的妝讓現在的新易根本看不出來繆爾斯臉上有沒有害羞存在,她板著一副不開心的臉,端正地坐在那裡。
“剩下的你自己處理,我在外麵等你。有事情喊我。”
“你就不能再幫我再多做點點嗎……”小聲嘀咕地從背後傳來。
隨後沒了響動的聲音。
拉開大門想要走出去的新易,迎麵看到了麵容模糊的男人站在出口,那標誌性的手套,有所規律的點著些什麼。
“新易先生,我不建議你這麼快離開繆爾斯小姐身邊,你最好再回頭看一看她。”
門框邊的手被韋瑟扯掉放下,重新閉合。
讓新易有些不知所措,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那種語氣根本就像是知道他,並且很熟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