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等人實在料不到李二陛下居然還有這麼一手,這人都調走了,怎地還要再留下處理東市事件心中暗道不妙,隻需看看房俊那眉飛色舞的模樣,他就知道這小子要使壞……
房俊被自己等人坑的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那裡可能善罷甘休
長孫無忌滿嘴苦澀。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了——你們想要房俊離任京兆尹,可以,隻要你們都乖乖的配合我東征大業、穩定朝局,我滿足你們。但是彆以為這種事情可一可二甚至再三再四,往後就彆想了。
尤為重要的是,皇帝通過將房俊撤離京兆尹、卻又一手將其推到兵部左侍郎位置上的方式,正式提出了警告——等著老子騰出手來,咱們再算一算今日這筆賬!
這筆賬有沒有機會清算呢
長孫無忌不知道,但是他希望沒有。
然而眼下的情況是皇帝的帳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算,但是房俊的帳卻是不算不行了……
散朝之後,長孫無忌手持芴板與蕭瑀並肩走出太極宮,身後左右自有親近的班底簇擁著,宛如眾星拱月一般。雖然長孫無忌現在不太受陛下待見,但是作為關隴集團的扛旗人物,所擁有的政治資源依舊讓旁人趨之若鶩。
然而這看似威風的排場,卻著實不能令長孫無忌高興得起來。
因為就在剛剛,內侍總管王德侯在太極殿門口,傳陛下的口諭,將房玄齡叫到神龍殿去了……
皇帝對房玄齡的親近之表現,遠遠有彆於群臣。而這種待遇以往正是長孫無忌所享有的,現在自己落在下風,如何不心中鬱悶
“輔機啊,此事怕是有些棘手了。”
蕭瑀麵容清朗,一身紫袍寬袍大袖儀態翩翩,然而此刻臉上卻掛滿了擔憂的神色。
長孫無忌自然知道他話中之意,卻隻能表示無奈,低聲道:“陛下心中有氣,若是這口氣出不來,隻怕後果更糟。本以為陛下怎麼也會將這口氣憋著,最起碼要等東征高句麗之後在爆發出來……帝心難測啊!房俊這小子是個棒槌,此番必然心中滿是怨氣,我可猜不出他會如何處置那些被京兆府抓捕的商販……”
豈止是商販而已
對外宣稱是商販,可他們世家門閥亦不能一手遮天一呼百應,東市的商販豈能儘數任憑驅策這裡頭隻有少半的商販,其餘多半則是各家的莊客、家奴。
家奴是家住的私產,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家主的顏麵,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若是房俊瘋狂起來不管不顧的將這些莊客家奴儘數發配邊疆為大唐的軍事經濟做貢獻……
那就相等於將世家門閥的臉打得“啪啪”響。
長孫無忌也好,蕭瑀也罷,誰都丟不起這個臉麵。世家門閥最在乎的是什麼
是聲譽,是名聲。
所以那些莊客家奴是一定要弄回來的,按照原先的設想,房俊是必然會被調離京兆尹職位的,新上來的京兆尹無論是誰,迫於世家門閥的壓力都不得不網開一麵,頂多推出幾個人擔了主要責任,餘者作為從犯被釋放。
可現在房俊含恨處置此事,頓時將這件事情的難度上升到地獄級彆……
一招失算,後患無窮。
冷不丁的,身後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怒氣衝衝道:“就不信他還敢那些人統統殺了不成”
長孫無忌心頭頓時生氣一股無法遏製的厭惡,都不用回頭去看,便知道必是令狐德棻無疑……
壓製著心中惱火,衝著蕭瑀點點頭:“某先走一步,有時間請宋國公喝茶。”
蕭瑀笑嗬嗬的點頭:“那某可就等著了。”
言罷,長孫無忌加快腳步,當先而行。
至始至終理都沒理令狐德棻……
令狐德棻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這種赤果果的無視簡直比打一巴掌還要傷人。他想找找存在感,挽回一些剛剛在太極殿裡丟掉的顏麵,卻不料麵子沒找回,還把裡子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