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也道:“殿下放心,微臣定然盯著宗室諸王,若是誰有異動,絕不會坐視。”
宗室之內親王、郡王無數,然則能夠擁有篡位自立之資格者,亦不過一手之數。
而這其中,又以荊王李元景最為接近。
且李元景一直在背地裡動作不斷,雖然尚未顯現其悖逆之意,然其不臣之心,卻顯而易見……
李承乾溫言道:“宗室之內,多有不服孤者,其間固然有一些是就事論事,認為孤才具不足,難以勝任大位,但更多卻是心懷叵測,覬覦大寶,便是父皇在他們眼中亦是悖逆之人……王叔忠勇赤誠,乃孤之臂膀,還望能借王叔之威望,施壓宗室諸王,確保江山無虞。”
李道宗忙道:“此乃微臣分內之事,定當竭儘全力,殿下勿憂!”
他從來都看不上李元景,那廝固然乃是李二陛下之後宗室年歲最長,但是其威望、才略儘皆不入流。這樣的人就算占據一個好位置,又有著勃勃野心,但豈能成就大事
除了李元景之外,其餘人等自然也有人覬覦大位,然則儘皆地位資曆相差懸殊,根本毫無可能。
故而,想要將宗室諸王給盯緊了,倒也不難……
事實上,不止是他,李承乾、蕭瑀、馬周三人也皆知李元景有不臣之心,但是與李道宗的見解大致相同,都不認為李元景其人有著逆而篡取之能力。
關隴門閥不會鋌而走險、施行兵變,李元景又才具不足、威望不夠,餘者即便興師動眾,亦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不足為懼。
當然,該做的事情還是要準備妥當。
幾人離開旋即離開東宮,返回各自衙門,嚴令部屬加緊辦理事務,一方麵籌集更多的糧秣輜重運往西域,一方麵調集長安各處城門的守將,嚴令門禁不得鬆懈。
整個長安城就在朝中官員以及販夫走卒的驚愕之中,陡然風聲鶴唳、氣氛緊張。
今日大雪。
錦帽貂裘的長孫淹率領十餘名親兵自崇仁坊長孫府邸而出,順著長街往東出了春明門,直抵灞橋。
天下雪粉紛飛、簌簌落下,將灞橋裝點得銀裝素裹,沿著灞河兩岸栽植的楊柳皆掛滿落雪,入目之處,一片潔白。
長孫淹在馬背上嗬出一口白氣,鬆開韁繩將兩隻手都攏在袖子裡,有些不耐煩道:“也不知是何人擅自動用家族密信,居然還讓吾出城迎接,簡直不知所謂。現如今,大抵是咱家越來越落魄了,以往的規矩都給忘了個七七八八,上下尊卑一塌糊塗……老五,你可知到底是何人”
略微落後他兩個馬頭的長孫溫聞言嘴角抽了抽,淡淡道:“四兄如今代替父親主持族務,這等機密之事你都不知,吾又如何知曉”
他現在頗有些悔不當初。
誰又能知道長孫淹在那等必死之局勢下,居然還能轉危為安結果便是長孫淹活著回到家中,對於在背後插了他一刀的長孫溫恨不能一口咬死,飲其血、啖其肉,無時無刻不在找長孫溫的麻煩。
偏偏長孫淹乃是兄長,占據著大義名分,即便長孫溫心中再是不忿也隻能強自忍耐。
而且如今長孫淹投靠了東宮,腰杆子很硬,父親不在長安,誰還能治得了他
隻是不知這等時日還需要苦熬多久,萬一自己一時不慎,說不得就要步上二兄、三兄、六弟的後塵,落得一下慘遭橫死的下場……
長孫淹聽到長孫溫言辭不滿之意,蹙緊眉頭,瞪著他道:“為兄不過多問一句,你這是什麼態度是不是在陰溝裡待得久了,連心肝脾腎都黑了,滿肚子都是齷蹉心思,恨不能將吾這個兄長一刀宰了方才痛快嗬嗬,未能將為兄推出去用性命承擔罪責,將世子之位讓給你,倒是教你失望了。”
長孫溫氣得肝兒疼,卻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跟長孫淹作對,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弟弟……
隻能忍著怒氣,拱手歉然道:“此前之所為,固然有得罪兄長之處,不過小弟亦是為了家族著想。若是易地處之,為了家族傳承,小弟定會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還望兄長見諒。”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