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莫陳雰作為肅州守將,麾下雖然並無多少兵馬,卻緊扼東西交通之要道,位置十分重要。就在不久之前,趙國公還曾親筆書信一封,讓他定要密切關注周邊動靜,若有安西軍自西向東而來,無論表麵上看去是何等目的,都要及時向長安報備。
畢竟肅州距離長安雖遠,但這條絲路暢通無助,旬月之間便可一直長突奔襲直撲關中……
此刻聽聞安西軍已經抵達城外,侯莫陳雰不禁驚詫其行軍之快,趕緊穿上甲胄帶著親兵部曲策騎來到肅州城外。
連續多日的大雪終於停歇,但天上依舊陰雲密布、北風怒號,這等天氣比下雪的時候更為寒冷。無數膚色各異的騎兵在官道上自西向東疾馳而過,而在城門之外官道之旁,一隊騎兵卻佇立在寒風之中,紋絲不動。
侯莫陳雰趕緊迎上前去,到得近前,在馬背上一拱手,大聲道:“在下肅州守將侯莫陳雰,不知安西軍哪一位將軍率兵路過,欲往何方”
沒人作答,迎接他的是數十騎“呼啦”一下策騎上前,瞬間將他與身後十幾個親兵部曲團團包圍。這些安西軍騎兵各個體形健碩氣勢剽悍,一看就是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的,身上的殺氣血氣尚未洗淨,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見到安西軍卒這般架勢,侯莫陳雰心裡“咯噔”一下,臉色頓變,忙高聲問道:“汝等意欲何為”
麵前騎兵一個個手摁在腰間刀柄之上,一雙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侯莫陳雰以及他身後親兵部曲,但凡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這些騎兵必定拔刀相向。
侯莫陳雰心中驚懼,搞不明白狀況。
就算這一支安西軍乃是直奔長安準備馳援東宮,可是與自己又有何關係自己雖然是關隴子弟,可身為肅州守將卻從未參預兵諫之事,若隻因關隴子弟之身份便欲殺害自己,那也殺不過來呀……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時,麵前人群分開,一騎緩緩上前,侯莫陳雰瞬間瞪大眼珠,張口結舌:“你你你……”
普通的革甲,腰間係著橫刀,跨下馬亦是尋常黃驃馬,隻是那微黑染滿風霜而顯得風塵仆仆的臉,卻是侯莫陳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居然是房俊……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說隻是一支胡人兵卒組成的騎兵嗎怎地房俊居然會跟隨其中這個時候再看看麵前這些騎兵……雖然皆是胡族裝扮,但是那份進退行止之見的凜然殺氣,哪裡是胡騎能夠擁有的
這根本就是唐軍精銳啊……
至此,侯莫陳雰哪裡還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胡騎過路,根本就是扯淡,房俊這是玩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不敢多說,乖乖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單膝跪地,大聲道:“末將參見越國公!”
房俊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緩緩道:“關隴行叛逆之事,吾率兵回京撥亂反正。不過汝且放心,吾並不會因為你是關隴子弟便肆意斬殺,但為防止此行消息泄露,隻能暫且委屈將軍幾日,先跟在軍中,至長安之後可自行離去,如何”
侯莫陳雰很識時務,頷首道:“一切任憑越國公吩咐,末將無不遵從。”
反抗是肯定不能反抗的,彆看眼下房俊客客氣氣,那是因為人家根本不將他這個肅州守將放在眼中,可若是不知好歹將房俊給惹急了,將自己一刀宰了然後安插一個“裡通外國”“謀朝篡位”的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且從房俊行至此地自己方才受到消息,便可看出玉門關守將要麼如自己一並下場被軟禁起來,要麼根本就是房俊的人。可歎長安那邊還一無所知,這邊房俊便已經悄無聲息的率領騎兵過玉門關抵達河西,怕是用不了幾天即可長驅直入抵達關中。